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小半個時辰的折騰,總算是在床榻左角位置發現了一個小按鈕、
按鈕按下,床榻平移,露出里面碼的整整齊齊的銀元寶。
周青......
心頭所有的情緒在看到這整整齊齊的銀元寶的一瞬間,凝聚成簡短的兩個字:臥槽!
再次睡下,躺在五十萬兩雪花銀上,周青果然睡眠極好,兩個翻身就睡著了。
周青是睡著了,可再次回到京都的周懷山,卻久久難以入睡。
他們住的地方,距離榮陽侯府,不算太遠,只隔了兩條街。
一想到自己死后,闔府所遭受的慘烈境況,周懷山胸口只覺得像是讓人捅了幾刀。
夜風寒涼,他立在廊下仰頭看頭頂的月亮。
明月寄相思。
“師傅。”
就在周懷山靠著廊柱滿目悲傷時,沈勵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后。
聽到聲音,周懷山一點意外沒有,仿佛早就猜到沈勵要來。
“你來了。”
沈勵嗯了一聲,順著周懷山的目光朝月亮看了一眼,“師傅想去看看嗎?”
周懷山眉心微動,緩緩闔目。
一時間,空氣寂靜又凝重。
默了許久,就在沈勵以為周懷山不會開口的時候,周懷山忽的吸了口氣。
“好。”
兩人深夜直奔榮陽侯府。
當年一樁慘案之后,榮陽侯府便一直荒廢著。
倒也不是沒有大臣提出,要將榮陽侯府賞賜給其他大人或者打散成幾處院子分別賞賜下去。
都被皇上一一回絕了、
皇上緬懷榮陽侯,可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究竟該拿這處院子如何,一來二去,這宅子也就荒了下來。
腳尖點地,沈勵帶著周懷山飛過高墻,在院中穩穩落下。
春日,這院中雜草已經又開始新一輪的春風吹又生。
站在院中,瞧著四下熟悉又陌生的環境,周懷山仿佛看到了當年的生活。
看到了他的夫人,看到了他的兒子們子孫們媳婦們,看到了院中來來往往忙忙碌碌的下人們。
眼淚在這一瞬間決堤。
他熟門熟路,抬腳朝著祠堂方向而去。
馬明年說,兇手將他兒子們的頭,擺在了祠堂處。
祠堂里的牌位被刀劍所毀。
走在青石板路上,周懷山宛若置身血海肉泥。
每邁出一步,全身都在顫抖。
祠堂大門緊閉,院中一棵老樹虬枝搖曳,在祠堂的墻上搖出影子。
猙獰可怖。
周懷山深吸了口氣,上前,將祠堂大門推開。
隨著咯吱一聲響,灰塵漫起,祠堂空蕩蕩的出現在周懷山面前。
屋里的牌位不在了,供著香火的桌椅香爐不在了,就連先祖的畫像也不在了。
統統不在了。
面對著這空蕩蕩的屋子,周懷山仿佛在這一刻,被抽干了所有力氣。
他順著門框,緩緩跌坐在地。
當年,他兒子們的頭顱,就是被擺在此處的吧。
沈勵瞧著周懷山悲慟的神色,跟著蹲下,拿出一個布包。
布包展開,里面是一些折好的金銀元寶小佛塔。
周懷山盯著那些東西,抬眼看沈勵。
“師傅。”
周懷山輕輕搖頭,“我不配,等我給他們報了仇吧。”
正說話,忽的一道黑影在祠堂門口一閃而過。
縱然悲痛如周懷山,反應已經足夠遲鈍,也一眼看到那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