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沒有繼續說,太后也沒有接。
捏了捏手中帕子,太后起身告辭,“哀家不攪擾你了,你且忙吧。”
太后一走,皇上揚手砸了手中杯子。
他當然知道太后為何要替端康伯背下這鍋。
鎮國公一死,鎮國公黨人心有些散。
現在端康伯出事,若是太后不及時出手,只怕這人心就徹底散了。
為了凝聚人心,這黑鍋,太后心甘情愿的背,背了,還能在追隨者面前樹立一個光輝形象。
呵,真是打的好主意。
那就要看,是暗影的刑具快還是太后你的速度快了。
皇上對沈勵,一向是放心的。
事實上,沈勵也沒有辜負皇上的這份放心。
等到內侍總管帶著口諭抵達暗影的時候,端康伯已經進的氣少出的氣多了。
渾渾噩噩間,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招了什么沒招什么。
高燒滾燙,整個人迷迷糊糊。
沈勵放了端康伯,與此同時,讓內侍總管將一份口供帶回宮。
內侍總管回去的時候,皇上還在批折子。
燈火通明的御書房,因著那份展開的口供,氣壓低到極致。
端康伯不知道榮陽侯府到底如何被滅門,但是他知道榮陽侯是怎么死的。
他聽鎮國公提起過,榮陽侯前去抓蛐蛐,卻有人提前在那一片草地灑了毒粉。
榮陽侯就是躬身抓蛐蛐時,吸入大量毒粉,毒發身亡。
至于是誰撒的毒粉,他不知道,他所有的內幕都是聽鎮國公說的。
而鎮國公,死了。
至于那些瓷器,自然是端康伯潛入榮陽侯府偷來的。
這份供詞,沈勵的標注是:可信。
望著眼前的供詞,皇上悶得幾乎上不來氣。
繞出桌案,打開窗子。
春夜涼風迎面灌來,皇上打了個寒顫,長長的透了口氣。
榮陽侯,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真心的,赤心的,不計得失的對他好的人了。
偏偏,榮陽侯死了二十年,他才知道他不是中暑而亡。
算晚嗎?
自然算,他若是能更早的知道,也許,榮陽侯府也能避免被人滅門。
“朕,對不起你啊!”
仰頭望著天上那輪明月,皇上喃喃自語。
“你在天上看著朕,朕一定替你報仇,你榮陽侯府滿門報仇。”
頓了好一會兒,皇上又低低的道:“你知道嗎?今兒朕見了個人,那人也叫周懷山。
那個周懷山說,你給他托夢了,他要替你討回你家的東西。
是真的嗎?
你怎么給他托夢,不給朕托夢?
還是說,你的靈魂,借用了他的身體,其實,他......就是你。”
這話落下,是久久的靜默。
被皇上念叨的周懷山,此刻正四仰八叉躺在床榻上,嚎啕大哭。
“我不去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