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湊上前的那一刻,沈勵呼吸一滯。
我是故意的。”
......
人與人的悲喜總是不能相通。
這廂,再次迎來喬遷之喜的周家大院,各處都涌動著歡天喜地的氣氛。
然而被一根毛都沒有帶走就趕出去的沈褐一家,就笑不出來了。
沈褐在京都倒是還有一處宅子,可那宅子比起堂堂大理寺卿府邸來說,就顯得太過寒酸和逼仄。
滿府的下人擠在這樣的小宅子里,甚至連住宿都解決不了。
院子里亂糟糟一團,管家竭盡全力安排著。
沈褐黑著臉坐在屋里一把楊木椅子上,這椅子都沒有之前的寬敞,他一雙眼睛帶著陰森森的寒意,看著黃氏,“你沒有什么要對我解釋的嗎?”
黃氏才與管家將宅子里的一應安排交待下去,累的氣都喘不勻,面色蠟黃的剛剛進屋,聞言肩頭狠狠一顫,正要說話,被她身側的嬤嬤輕輕碰了一下肩頭。
黃氏微微一愣,嬤嬤便道:“大人,早些年夫人嫁給大人,因著夫人是前夫人的妹妹,家里當時給的嫁妝便不如前夫人的豐厚,但是這些年夫人經營得力,老奴方才算了算,錢財還是夠給二小姐再補充嫁妝的。”
沈褐倒是沒有想到她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滿腔怒火正要罵過去,可話到嘴邊,卻頓住了。
他所有的積蓄都在府邸那邊,現在宅子被周懷山霸占了,積蓄也被周懷山霸占了,什么時候能要出來還是個問題。
一家子人,吃喝拉撒都要錢。
這錢......
沈褐沒看黃氏,冷哼一聲,“你的嫁妝不也在府里拿不出來!”
聲音沒有剛才那般寒意十足。
嬤嬤便立刻解釋道:“大人,您知道的,夫人在外面有兩間鋪子,這鋪子是半年一收紅利,今年的盤點正好是明天,應該能拿回來不少,再者......”
嬤嬤頓了頓話音,再開口,聲音有些低,仿佛很是惶恐。
“老奴替夫人打理嫁妝,背著夫人偷偷拿去放了高利,老奴罪該萬死,這些銀兩,連本帶利,明日老奴就都要回來,后面的利息就算是全毀了。”
沈褐深深看了嬤嬤一眼,陰鷙的目光最終落向黃氏,“今日乏了,宅子的事,明日早朝我必定是要回稟陛下的,你最好把宸兒的事給我一個交代!”
說完,沈褐起身,一甩衣袖裹著怒氣離開。
他一走,黃氏仿佛虛脫一般,整個人靠在嬤嬤身上,嬤嬤心疼的攬住她,扶著她在床榻上坐好。
“謝謝你。”黃氏動了動干裂發白的嘴皮,輕聲道。
嬤嬤嘆了口氣,給黃氏到了盞熱茶,“夫人不怪老奴多事就行。”
黃氏苦笑,“我怎么會不知你的意思。”
如今被凈身出戶的攆出來,在拿回財產之前,這家里,誰不是身無分文。
沈褐要對黃氏問責,也該掂量清楚,現如今,黃氏是這家里唯一能拿出錢來的人!
他是要錢還是要給黃宸討一個公道,那就是他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