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克制不住地劇痛著,蘇慕滿身冷汗地自床上驚坐而起,他無力地敲打著自己的頭,卻無法阻止一陣一陣“嗡嗡”的劍鳴聲在他的腦海中反復縈繞。
蘇慕自小便一直飽受著腦海中詭異劍鳴聲的困擾。
這劍鳴聲古樸,深邃,仿佛自靈魂深處發出的一般,蘇慕想盡辦法想要將其驅散,卻始終無法成功,反而隨著年紀的逐漸增長,這劍鳴聲變得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有規律,聽起來就像是某個人的低語一樣,在蘇慕的腦海中不斷地呼喚著。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蘇慕又忍不住開始回憶起了方才夢中的那些片段,一些支離破碎,看上去毫無聯系,卻又仿佛地在蘇慕的夢中出現的片段。
大概就是,一個人,一把劍,一個孤獨的背影,一道向天而行的劍光。
隨即便是一道電光,一聲雷鳴,四分五裂的身軀,飄散于天地的靈魂。
極偶爾的情況之下,蘇慕還可以夢到一個人在舞劍,各種詭異綺麗的劍招,各個風姿瀟灑的身影,一招一式之間都充滿了極致的美感,而偏偏夢醒之時卻又基本上忘卻得八**九。
當時還是個孩子的蘇慕覺得自己應該是病了,他將這些古怪的癥狀告訴了自己的師父高遠山。
為了蘇慕這奇怪的病癥,他的師父高遠山曾經找遍了寒山附近的不少醫者,最終都無法診斷出蘇慕到底是得了怎樣的病。
蘇慕直到今天還清楚地記得每一個醫者診斷后無奈的神情,那對于當時還是孩子的自己來說確實有些不太好受。
高遠山安慰蘇慕道:“這可能也是一種機緣。”
蘇慕相信了,這世間本就有不少事情是不能被常理所解釋的,無力改變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命運,除了接受,也別無他法。
比如他是一個孤兒,自小便沒有父母,只是被高遠山所收養的孩子這件事,蘇慕同樣花了很久才消化掉。
關于劍鳴癥的轉機發生在蘇慕開始練習劍術之后。
蘇慕所處的地方是東洲圖南國東南部的一個宗門,名叫寒山劍宗。
寒山劍宗是圖南國四千八百個大小宗門氏族里的其中一個。實力僅僅是中三門的評級,距離上三門還十分遙遠。
整個東洲的兵器種類成百上千,但大多數的宗族基本上都是獨尊劍術,其理由倒也不難理解,畢竟曾經的大陸第一人太白劍仙正是以劍入道,就此登仙的。
自那時起,劍在東洲大陸所有宗族的心里便有了至高無上的地位,太白走后數百年間,劍術也在諸多宗族的共同努力之下變得百花齊放。
寒山劍宗也是其中的一個,而蘇慕的師父高遠山,就是寒山劍宗的掌門人。
盡管在不少外人眼中,寒山是個偏僻地方,但生長在寒山的孩子也不會覺得這里有什么不好。空氣清新,風景秀美。讀讀書,練練劍,與閑云相依相伴,看野鶴獨自高飛,眼睛一睜一閉,悄然間便是一生過去。
沒有紛擾,也少有爭端。沒見過外面的世界,卻也沒有庸人自擾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