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陽光火辣,那個年月雍平澧河的防洪堤岸還沒有完全修好,外灘的街道和河谷連在一起,河谷邊上是一望無垠的綠草甸子,草甸子上長的那種叫做馬盤根的野草長不高,最是踏青的好地方。
司俏走在前面,太陽將她的人影拉得很長,楊青云亦步亦趨跟著,彼此沉默,誰都不說話。
“你真的不想說點什么嗎?”司俏忽然扭頭看向楊青云道。
楊青云輕輕一笑,道:“前面一個大美女,內心緊張得砰砰跳,怕一說話便錯了,或者是語無倫次!”
司俏嘴角彎起一個弧度,道:“倘是平常你這般說話我定會高興,可是今天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不說話,慢慢走,看看這碧水藍天,再看看這江花如火的堤岸,一切都是這么美,再看看我們自己,青春年少,正值韶華,哪里有多少憂愁不能排解的呢?”楊青云道。
司俏深深的看了楊青云一眼,嘴唇掀動卻沒出聲,忽然她停下了腳步,道:“那就聽你的,看看吧!”
司俏收住腳步,找了一處干凈的石頭坐上去,眼睛看著滾滾東流的澧河,過了好大一會,道:“今天文榮干了很多的事情,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我聽說這些主意竟然是你給他出的?”
楊青云眉頭一挑,心中替文榮扼腕了,看來自己給他出了一套對付女人的超級組合拳結局有點慘,那些招法只能對普通一般的女人,對上司俏這一類栽跟頭了。
楊青云淡淡笑了笑,沉默應對,司俏道:“我覺得文榮簡直是喪心病狂,當我是豬么?你楊青云能出得了那么些主意?”
“不過我現在看著你心中卻又想,文榮不一定撒謊,你恐怕真就是那個悶騷的狗頭軍師……”
楊青云繼續笑了笑,還是不說話。
司俏從草叢中撿起一顆石子,狠勁的扔向他,道:“你啞巴嗎?”
“你心情不好,怎么說我都聽著,不辯駁!”楊青云道。
司俏嘿的冷笑一聲,眼眶漸漸的泛紅,道:“文榮就是個王八蛋!就是社會的渣滓,他什么事情不可以干,竟然去嫖娼,他還是個人嗎?簡直豬狗不如!”
司俏這話說完,眼淚嘩啦啦的流,情緒崩潰,嚎頭大哭。楊青云心想這下完蛋了,歷史還是走到了原來的軌道上,明天一中全校恐怕要炸鍋了。
司俏一番哭訴,很久情緒才漸漸的穩定一些,她道:“楊青云,你說說怎么才能讓我不難受,我現在從這河邊跳下去是不是心情就好了?”
楊青云嚇一跳,他忽然意識到眼前的女孩雖然非同一般,無論心機,城府,智慧皆不凡,但是她畢竟只有十多歲,心智還沒有完全成熟呢。
青春年少,初初嘗到愛情的滋味,不恰就能因為感情便要死要活的年齡嗎?每個人都有過這等經歷,司俏哪里能例外呢?
一念及此,楊青云道:“幾年以后你再回頭看今天的事情,那必然是微不足道了。就如同你小時候打碎了吃飯的碗,便覺得天塌下來了,如今看來,那還算是個事兒么?”
司俏盯著楊青云,道:“不,不管你怎么說我也不會放過文榮!我要讓他后悔,后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