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咧著大黃牙走過去,一邊傻笑一邊拉住范三撥那一頭飄逸的長發,把他脖子拉長。
然后,羅大牛舉起了明晃晃的長刀。
“我給,我給,你們要什么我都給……快放開我兒,求你放開我兒……”
范永斗魂都快掉了,連滾帶爬過去抱住羅大牛的大腿。
羅大牛扭頭看了秦川一眼,見后者點點頭,這才放下長刀。
秦川笑瞇瞇道:“范老爺,別說得跟我搶你似的,你可得記住了,不是給,而是賠。”
“是,是賠,賠孟家莊的損失和人命,是賠,賠……”
范永斗語無倫次,又像老母雞護小雞般把范三撥牢牢護在懷里。
范三撥早已痛哭流涕,尿也嚇出來好大一灘。
“范先生深明大義,等貨物到齊,咱們之間就兩清了。”
秦川朝范永斗拱了拱手,然后招呼手下:“去牽五百匹馬,點些品相好的,再讓范老爺的人把弓箭棉甲什么的都交出來吧。”
“好咧。”
三十條九箕山老匪便一擁而上。
“統統下馬,誰鬧騰誰死!”
“所有角弓箭支,長短兵器統統放在地上,然后到那邊好好待著。”
“還有棉甲,都脫了……那小子給我站住,把你里面那件棉甲給我扒下來。”
“你他娘的還敢鬧騰?老子剁了你!”
一陣威逼后,那些家丁護院便乖乖地下馬,把所有兵器都放在地上,幾十副穿在里面的棉甲也都脫了下來。
私藏盔甲,范家這已經是謀逆大罪了。
只不過,如今到處兵荒馬亂的,朝廷又要應付賊寇,又要防備建奴,底下官員又**不堪,私藏盔甲這種禁令早已形同虛設了。
民間可以藏,但秦川不能藏,他有三十個兵額,所以只能當著虎大威的面索要三十副棉甲,不便做得太招搖,畢竟虎大威回去之后肯定得跟宋統殷稟報這件事。
當然,他和那些九箕山老匪個個都穿有棉甲,就穿在外衣里面,以虎大威久經沙場的眼光,肯定能看得出來,只看破不說破罷了。
至于馬匹和兵器,他有編練民壯的借口,多要些沒關系。
范永斗和范三撥一共帶了五百八十人來,全是騎馬而來的,其中四百人步行去攻打孟家莊,馬匹都拴在山梁上。
為了提高護院的戰力,以保貨物安全,范永斗給這些護院配的全是上等蒙古馬。
羅大牛等人把馬匹粗略數了一遍,見已經超過五百匹之后,二話不說就把所有馬匹都牽回孟家莊了。
至于綁在馬匹上的東西……那伙人還算有良心,把部分干糧解下來還給那些護院。
范永斗沒跟對方理論,對方的刀子已經架到他們父子的脖子上了,要多少還不是對方說了算?
包括四十六副棉甲,五十二張弓箭,七十多壺箭支,還有幾百件長短兵器和包鐵木盾,全都被那伙人拿走了。
搬東西的時候,姓秦的還嘀咕著說:“范家私藏這么多兵甲,是要抄家滅族的啊,看在范老爺識大體的份上,滅族就免了,但兵甲要統統收繳歸公。”
最后范永斗和他的人只剩兩日干糧,兵器馬匹全無。
“范老爺,少的那四十多張弓就算了,我也不是小氣之人,就不計較那么多了,從現在起,你我之間兩清,后會有期。”
姓秦的朝他拱拱手說道,一副大度模樣,說罷便帶著人馬走了。
虎大威也一揮大手命令收兵,然后調轉馬頭,愜意十足地跟姓秦的并排而走。
他那一千騎兵呼嘯列隊,跟在虎大威后面,準備去孟家莊大吃一頓。
范永斗一直低著頭,一言不發,直到他們走遠,才抬起眼簾,臉色陰狠地盯著姓秦的和虎大威的背影。
“去給流寇放出風聲,就說孟家莊有八千石糧食,一萬兩白銀,上千匹戰馬,兵甲弓箭無數的,但莊上民壯不足三百。”
“我倒要看看,姓秦的還能活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