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姓秦那賊人,待人質全部贖回之后,再聯手發兵鏟除孟家莊也不遲。”
杜有亮幡然醒悟,和范三撥低聲交談幾句之后,兩人便匆匆告辭離去。
離那三天期限,只剩一天了。
當日午時,杜有亮遣散了自己臨時招的三百人,只用他母親那五百饑民,運著兩千石糧食浩浩蕩蕩出南門,直奔婁煩鎮而去。
范三撥則帶著自己的三百護院,和杜有亮一道隨隊壓陣,怕那些饑民突然造反,哄搶糧食。
此外,杜有亮還派出快馬趕往婁煩送信,說糧食已在路上,但路程較遠,行進較慢,請秦大管事再寬限半日。
與此同時,嵐縣張家和東村胡家,也在緊鑼密鼓地裝運糧食。
他們也每家被索要一千石糧。
……
婁煩西北百里的赤堅嶺,一支騾馬車隊正緩緩爬上長長的山坡,領頭的是個方臉長須的精壯中年漢子,身后幾輛驢車上或坐或躺著十幾個受了傷的漢子,再往后的數十輛車上,裝的是滿滿的糧食布匹白銀等財物。
赤堅嶺上的馮家村歡聲一片,數百村民既期待又高興地沿著緩坡跑下山,去迎接這支車隊。
“大哥。”
一個十四五歲的壯實少年一馬當先,策馬而來。
待他到了近前,長須漢子探出身子,揉了一下那少年的腦袋,笑著問道:“家里還好嗎?”
少年裂開嘴:“好著呢,村里也沒啥事,就是娘親整天念叨大哥你們幾個。”
“小十三,你小子是不是又溜下山,惹娘親擔心了?”后面另一個漢子接過話。
“才沒有呢,你們走的這段時間,俺天天在村頭村尾巡視,哪都不去。”
“你是去村尾偷看那米脂小女娃洗澡的吧。”
話音落下,一群漢子樂哈哈笑了起來。
“你胡說!”
少年漲紅著臉,干脆撇過臉去不理那幫漢子,只朝長須漢子問道:“大哥,這趟買賣收成如何?”
長須漢子撫須一笑:“八百石糧食,一千七百兩銀子,六十多匹布,牛羊馬匹三百多。”
少年一下興奮起來:“好多啊,大哥,什么時候帶俺出去做買賣?”
“咱們這種買賣可不是鬧著玩的,你現在還小,等你大點先,這一趟你五哥沒了一條手臂,你七哥現在還躺在車上沒醒來。”
“大哥,俺已經十四了,連馮二壯都不是俺對手,哪里小了,帶俺去嘛。”
“等你打贏了你十一哥再說。”
“俺……對了,大哥,咱們下一趟買賣劫婁煩孟家莊吧,你們走的這段時間,婁煩那地方來了個新來的,先是滅了孟家,又把巴山虎打得屁滾尿流的,最后惹來好幾伙人,足足上萬人,沒想到打來打去還是那新來的贏了,現在孟家莊里邊至少上萬石糧食。”
“前幾日,那新來的還綁了杜家三十口青壯,索要兩千石糧食,前天東村胡家的胡老爺還派人上山,請咱們出三百人跟他們聯手打孟家莊,到時候咱們拿一成,俺見大哥不在,就沒答應下來。”
“哦?”長須漢子眉毛一挑,“婁煩來了個新來的?說說看,怎么回事?”
“嘿嘿,大哥,那新來的可稀奇了……”
少年眉飛色舞,手腳并用地把這一個月來婁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聽完他的話,長須漢子瞇著眼,定定望著婁煩方向。
“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