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如今大旱連年,天災不斷,餓死凍死的不計其數,說是餓殍千里也不為過,但愿大管事能多救濟些饑民,少些可憐的餓死鬼吧。”
聽完寧氏的話,文素心兩眼靜靜望著門外,有些出神,甚至有些迷離。
她早就從寧姐姐嘴里聽說了,這里的幾千饑民都是那人收留的。
那人前些日子出塞跟東虜打仗,為的還是糧食,還是想多收留些饑民。
那個孟浪登徒子,橫行鄉里的淫賊,所做作為卻是在造福百姓,救濟黎民。
“唉,四處搶糧食來救濟饑民的人,這世上恐怕也只有大管事一人了。”
寧氏又嘆著氣說道,然后回房換衣服了。
文素心眼神愈發迷離。
是啊,這世上,有誰會冒著身死的危險,四處搶劫糧食,甚至跑到塞外去跟東虜拼命,就為了讓多一些饑民活下來。
“我去換衣服了。”
李月茹的臉色有些復雜,扔下一句話就跑回房了。
文素心回過神來,猶豫良久,最終還是走回房間,將那件凈白的貂皮大衣披在身上。
……
秦川覺得今天自己倍有面子,倍吸引別人的眼光。
因為文素心穿了他送的那件貂,美得冒泡。
而且正跟他策馬同行,騎了一匹溫順的小母馬走在他的右側。
李家姐妹本想把他們分開的,但羅大牛適時出現在隊伍里,笑呵呵地把李家姐妹逼到前面去了。
最后,秦川和文素心,王繼宗和寧氏,在一百關帝軍的護送,和沿途鄉民既恭敬又羨慕的目光中,往西頭溝進發。
對于文素心,秦川是越看越喜歡,老想把她抱過來按在自己懷里,可眾目睽睽之下又怕毀自己形象。
西頭溝跟火藥廠離得很近,就在婁煩西邊五里處,騎馬慢行兩刻鐘就到。
水庫堤壩建在西頭溝最狹窄處,長約七十步,也就是一百一十米左右,高約七米,堤壩頂部寬四米,底部寬約二十五米,背水坡的坡度低緩,迎水坡一側坡度較陡,但用木樁、石塊和裝了泥土的麻袋加固,以防決堤。
堤壩的泥土是從山溝里取的,把西頭溝普遍挖低了一米左右,被堤壩攔住的山溝連接黑山脊梁上的兩條山溝,冰雪融化的時候,雪水會從周洪山流入黑山山脊,再從那兩條山溝流入水庫。
原本這條溝里就有一條小溪,水源來自周洪山上的一個山泉眼,如今山溝里已經形成了一個不大的水塘。
秦川估計,如果只有雪融的流水,能讓這個水庫有三分之一蓄水量的話,灌溉個八百畝地應該不成問題。
如果春夏兩季有雨,能讓水庫需水量達到六成七成的話,起碼能灌溉兩三千畝地。
還有小化溝水庫,在西頭溝西邊三里外的小澗河對岸,堤壩長約六十米,高四米,上寬三米,下寬十米,規模比西頭溝水庫小一半左右,灌溉量只有前者的三成左右,更應該稱之為大水塘。
秦川仔細查看了西頭溝堤壩,確認這不是一條豆腐渣工程后,便策馬立于堤壩上,朝下游望去。
山坡下,鄉民們正在王繼宗任用的幾個管事帶領下,在小澗河邊上開墾農田,不惜農具損耗,硬生生鋤開堅硬的土地,將以前荒蕪的土地重新翻耕。
秦川心情澎湃,指著下方說道:“來年春天,這些開墾的土地上,會撒下明昭漚制的糞丹,然后重新種上糧食。”
一旁的文素心朝下方望去,見原本在墾荒的鄉民,正紛紛抬起頭,用恭敬的目光望著立馬堤壩上的那人。
“明年春耕過后,我還要沿著小澗河兩側的山溝,再修幾座水庫,小澗河兩側的平地、緩坡,要全部開墾出來,直到這一帶布滿金黃色的麥田為止。”
“還有兩側的山上,那些緩坡也要利用起來,種些谷子、糜子等抗旱作物,夾一些豆子、苜蓿來肥田,還能用來養馬。”
“對了,苜蓿是個好東西,得多種點,撒得漫山遍野都是,到了五六月份苜蓿花開,我帶你來縱馬采花。”
聽到“采花”這個詞,文素心俏臉唰地通紅一片。
秦川沒注意到這點,仍對著他的地盤指點江山,意氣風發。
“你這么做是為了什么?”
文素心突然問了個沒頭沒尾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