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中惟順著長梯爬下城墻,帶著二十來個私兵朝著不遠處的山嶺拔腿狂奔。
跑出沒多遠,前方突然傳來一支騎兵,踏著積雪朝他們迎面而來。
呂中惟臉色大變,急忙調轉方向往北邊逃去。
哪怕馬匹在積雪中的奔跑速度大打折扣,也始終比兩條腿跑得快。
沒多久,五十虎豹營的關帝軍從后面追了上來。
“跑不掉的,結陣跟他們拼了。”
一名將官叫住那二十來個私兵,在一個小土坡上結成圓陣,把呂中惟護在中間。
他們匆忙逃出來的時候,大多只帶了隨身腰刀,只有極少數人帶了槍矛等長兵器。
尤其重要的是,他們連一張角弓都沒有,注定要成為活靶子。
五十關帝軍策馬而至,進入三四十步時,紛紛擲出手中投槍,然后調轉馬頭,一邊圍著呂中惟等人打轉,一邊用投槍消耗呂中惟的私兵。
很快,二十來個私兵基本死絕了,就連呂中惟也大腿上中了一槍,在地上撕心裂肺地慘叫。
關帝軍都認得這個穿緋紅繪虎補子官服的大官,也都記得他在箭樓上囂張的模樣。
很快他就被捆得嚴嚴實實的,扔在馬背上駝回寧化所。
而他那二十幾個私兵,則被割下首級,剝光衣服,就地挖了個大坑統統埋掉。
那些衣服也被一把火燒光,一件不留。
地上浸濕鮮血的積雪和泥土也全都翻了過來,把帶血的泥土和積雪埋進地底下。
很快,這片地方跟沒發生過任何事一樣,平靜而寂寥。
……
秦川親自給方壬午等人收斂尸體,穿得整整齊齊的,然后跟羅大牛一起,把尸體抬入新釘好的棺材。
同時收斂的,還有十三名戰死的關帝軍。
不遠處是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百來個私兵,最前頭的,是大腿上扎了一根投槍的呂中惟。
堂堂都指揮僉事,正三品的地方大員,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呂中惟,如今正抖得跟篩子似的,眼淚鼻涕混成一塊拖成長長一條線。
他身旁是幾個竇得康韋時介等人派來的管事,被羅大牛圍住幾處軍屯,逐一揪了出來。
所有饑民都被控制起來了,一個也沒走脫,羅大牛還特意派一百關帝軍沿四周往外搜索,以防有人走脫。
如今天寒地凍,這方圓數十里之內本就沒有行人出現,若有人從寧化所或者幾個軍屯逃脫的話,也會在地上留下明顯的腳印。
那一百關帝軍搜索幾遍,一再確認沒人逃脫之后,便在附近游弋,徹底封鎖這一帶,不給任何人靠近。
把所有尸體都收斂入棺后,秦川大步朝呂中惟走去。
呂中惟壯著膽子抬起頭,道:“秦川,我乃正三品朝廷大員,你要是殺了我,婁煩所有人都得受牽連,你的手下也得為我償命。”
“我愿意賠錢,只要你放了我,我馬上讓人送一萬兩白銀過來,整整一萬兩,一個子也不會少。”
“你先替我的兄弟償命再說吧。”
秦川淡淡說著,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將他生生拖到排列整齊的十六口棺材面前。
羅大牛走過來,抓住他的頭發,拉長他的脖子。
“你……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呂中惟想掙扎卻又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只渾身都得跟篩子似的,地上還突然冒出一攤水漬,似乎是被嚇尿了。
“我會把你的人頭送到太原給竇得康和韋時介看的。”
秦川舉起手中長刀,說罷便狠狠一劈。
“兄弟們,大當家的給你們報仇了。”
羅大牛提著手中滴血的頭顱,沖那十六口棺材說道。
“一個不留。”
秦川淡淡說了一句,然后把手中帶血的長刀在呂中惟的三品官服上擦了擦,接著朝不遠處的聚將樓走去。
身后很快就響起了一陣哭嚎和哀求。
聚將樓上,莫得哉和一群寧化所的老弱病殘擠在一起,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出。
關帝軍早已將這棟樓圍得水泄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