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時介還想往下說,竇得康硬拉了他一把,他這才乖乖閉上嘴巴。
“咳,還是先把人頭都解下來再說吧。”
許鼎臣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然后調轉馬頭,也朝太原方向而去。
目送他們遠去后,竇得康瞇著眼,低聲說道:“韋大人,去與諸位同僚通個氣,聯名上書請朝廷發兵,姓秦的活不了幾天。”
“好。”
……
城外發現幾棵樹上掛滿人頭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太原城,頓時滿城嘩然,人們紛紛涌出城外,看一看那據說驚悚無比的人頭樹。
沒多久,死者的身份就揭開了,赫然是山西都指揮使司的都指揮僉事呂中惟,還有三百個私兵,據說其中有指揮同知竇大仁和韋大人,以及其他幾個指揮僉事的私兵,還有他們幾家的幾個管事。
有人說,他們之前占了寧化所的軍田,但婁煩那個姓秦的當上寧化所千戶之后,就把軍田都收了回去。
這幾位大人當然不服,一個小小的五品千戶,誰給他的膽子搶二三品大員的田地?
于是乎,這幾位大人派呂中惟作代表,領著各家湊出來的三百私兵和幾個管事,直奔寧化所。
結果,才沒過幾天,他們的人頭就掛在太原城外了。
很顯然,這事是那姓秦的干的。
這事以極快的速度從太原往山西各地傳播,大冷天的人們聚在酒樓茶肆議論紛紛,有些大膽的說書先生開始胡編亂造,添油加醋講一出“人屠種樹,百官乘涼”。
同時,兩位山西都指揮同知,三位都指揮僉事,還有布政使司右布政使、左右參政,、按察使司副使、僉事,太原知府、同知、通判等,還有宣大兩地的眾多將官,開始紛紛上書,彈劾寧化所千戶秦川屠殺上官,大肆招兵買馬,私鑄火炮,形同謀反,請朝廷定秦川的罪,并發兵剿滅逆賊。
消息還沒傳到京城,京城里卻早已暗流涌動,因為錢龍錫和袁崇煥案而逐漸式微的東林黨又活躍起來,紛紛上書彈劾遼餉黨和閹黨不僅貪污遼餉,還通敵賣國。
遼餉黨、閹黨,楚黨齊黨等,開始合縱聯營,紛紛上書辯解,并攻訐東林黨借機誣告朝廷命官,想借此機會排除異己,把持朝政。
婁煩秦川遇襲案和那兩百建奴首級,很快就演變成了一場大型的黨爭鬧劇。
張四維死后一蹶不振的晉黨,也開始紛紛活躍起來,跟著遼餉黨和閹黨大肆攻訐東林黨。
晉宣大三地的將官也紛紛上書辯解,就連遠在延綏的陳奇瑜也上書替三地將官喊冤。
二月十五這天的朝會上,戶部尚書畢自嚴當著朱由檢和文武百官的面,怒斥溫體仁和張彝憲狼狽為奸,把持遼餉,縱容甚至指使張家口堡晉商通敵賣國。
溫體仁當場駁斥對方,爭了沒幾句,太常寺少卿薛國觀跳將出來,指著畢自嚴的鼻子罵他不但克扣宣大軍餉,還貪腐代王晉王等藩王的俸祿,如今竟然還敢。
畢自嚴氣得手腳發抖,他原本在戶部就處處受張彝憲的鉗制,早就壓著一肚子火了。
薛國觀這一蹬鼻子上眼的怒罵,使得他火氣大爆,顫顫巍巍地一拳捶過去,愣是把薛國觀的鼻子給捶得鮮血直流。
薛國觀當然氣不過,沖上去就是一陣扭打。
溫體仁假裝過來拉架,趁機捶了畢自嚴一捶。
這下就徹底亂套了,幾個東林黨人紛紛沖過來,對著溫體仁和薛國觀一頓暴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