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為大明灑血,為百姓舍生,何至于落入如此境地?”
“臣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何罪之有?”
“若陛下一意孤行,欲替大明奸賊誅殺臣下,替奴汗取臣下之首級,臣唯有以命相搏,魚死網破。”
“海闊縱魚游,天高任鳥飛,請陛下三思,再三思。”
“臣,秦川謹具奏聞。”
看完整封奏疏,崇禎已是臉色鐵青,胸口直喘,忽然猛地一掌拍在御案上。
“大膽!大膽!秦賊大膽如斯,罪該萬死!”
“此賊不除,朕妄為天子!”
罵著罵著,崇禎又將御案上裝奏疏的那個木盒猛地摔在地上。
曹化淳和王承恩趴伏在地,大氣也不敢出。
大概是摔了東西,得出一了一口惡氣,崇禎又坐回御座上,兩眼死死盯著御案上那封奏疏。
弘德殿里陷入了安靜,只有崇禎漸漸放緩的喘息聲。
良久后,崇禎忽然問道:“曹伴伴,奏疏你已經看過了吧。”
曹化淳應道:“臣奉旨秉筆朱批,確是看過了。”
“以你之見,朕該如何處置這個秦川?”
曹化淳的頭埋得更低了:“臣一區區內侍,不敢妄議朝政。”
“朕讓你說你就說。”
“遵旨。”
曹化淳磕了一個響頭,這才微微抬頭,小心翼翼道:“皇爺,以臣之見,如今外有東虜囤兵關外,內有流賊四處肆虐,不宜再過多分兵。”
“且這個秦川吃軟不吃硬,麾下兵力雖只有三千,但都是些驍勇勁卒,其人又多計狡詐,智勇雙全,麾下諸多驍勇猛將,又占據靜樂城和嵐城兩堅城,依托云中山和蘆芽山天險,易守難攻,若發兵去攻,沒有三萬以上兵力恐怕是攻不下來的。”
“以臣之見,不如先行招撫,將此事平息下來,并將其調去剿匪,若其盡忠恪守,能為皇爺所用的話,留著即可,若其仍冥頑不靈,任意妄為的話,再密令張宗衡、洪承疇等將其誘殺也不遲。”
聽完這番話,崇禎皺著眉頭想了想,又忽然問道:“王伴伴,依你之見呢?”
趴在地上的王承恩微微抬頭,謹慎道:“回稟皇爺,臣以為,曹公所說有理有據,此法可進可退,不失為一良策也。”
“那外面哭嚎那些人該如何處置?呂中惟三百人頭掛于太原城外一事,又該如何處置?還有,張家口堡那些人又該如何處置?”
“據臣所知,靜樂嵐縣兩地之鄉紳士族的確有諸多為禍鄉里之行徑,呂中惟等人侵占軍田一事也并非無中生有,這些人死便死了,既然要招撫,就不可再治秦川之罪。”
“至于張家口堡之事,臣不敢妄議,還望皇爺明察。”
崇禎沒繼續往下問,只皺著眉頭不停思索。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長嘆一口氣,道了聲:“擬旨。”
曹化淳和王承恩急忙從地上爬起來,跑到殿外輕喝幾聲,很快就有幾個小太監跑進來打掃地上的狼藉,又捧來新的硯臺、御筆香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