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眉毛一挑:“為何?”
“其一,靜樂嵐縣需要時間休養生息,大人也說過,取天下除了一支強軍之外,還需要一塊既富足,又固若金湯的地盤,昔年朱元璋在應天府休養生息十數年才得以取天下,大人不說十年了,三五年總是要的。”
“若大人抗旨,只怕清水河的建奴一退,朝廷又會引兵來攻,就算守得住,靜樂嵐縣兩地也難得安寧,若戰事曠日持久,以這兩地的人力物力,恐怕是打不得持久戰的。”
“其二,大人必須要練兵,并非行伍操練,而是戰陣廝殺的練兵,與朝廷議和之后,嵐縣靜樂再無戰事,要練兵只能出去打流寇,流寇雖然不經打,但可以借此機會錘煉關帝軍的遠途行軍,戰陣對敵,追擊等等。”
“其三,大人和關帝軍得走出呂梁山,既要看看外界的山川河流,風土人情,也要熟悉朝廷眾多總兵的秉性,西北各省的明軍戰力,流寇的戰力,還要讓大人和關帝軍在中原大地豎起威名。”
“至于大人離開呂梁山之后,朝廷趁機分化眾位兄弟一事……卑職以為此事大可不必擔心,在座的各位心中都亮堂著。”
聽著聽著,秦川不由笑了。
他確實想出去,想去會會李洪基和張秉忠之流的人物,還想去看看洪承疇曹文詔盧象升。
最重要的是,他得給靜樂嵐縣爭取發展的時間。
趙武說的沒錯,以兩個縣的人力物力,打不得持久戰,他之前敢跟朝廷開戰,無非是仗著朝廷還受流寇和建奴的牽制,而且雙方還沒到不死不休的局面,還有回旋的余地。
若不死不休,朝廷只需調兵把呂梁山腹地重重包圍,早晚會被耗死。
趙武說的練兵和見見世面也是必要的,除了奔赴關外殺建奴那批人之外,其余關帝軍還沒遠征過,趁這個機會,一邊練兵一邊豎起威名也是可以的。
而且,他想出去搶錢搶糧。
再過幾年,李洪基和張秉忠就得把河南和陜西的藩王、縉紳大戶等都給搶光了,張秉忠那家伙還搶到四川去,到手的財寶難以估量,最終又統統沉入了江中。
秦川既然來了,就不能眼睜睜看著李張二人把財寶都搜刮走,要刮也是自己刮。
“大當家的想去?”
見他面帶笑容,羅大牛不由出聲問道。
秦川又笑了笑:“為什么不能去。”
“好,俺隨大當家的去,上次去殺建奴沒帶俺,這次怎么的也得帶上俺了吧。”
“行,這次就帶你去,但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收了冬小麥咱們再去。”
王繼宗皺眉問道:“大人,若朝廷大員要誘殺大人,當如何是好?”
“他們叫我去議事,我不去就是了,他們若想率大軍包圍我,我走遠點就行了,奈何不了我的。”
王繼宗又沉思片刻,最終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早做準備。”
“是得好好準備,對了,明昭,你替我寫一封奏疏,就說我跟王德化他們廝殺的時候負了傷,還引發了被建奴襲擊那次的舊傷,得修養個把月,還要調兵遣將,籌集糧草什么的,估計要一兩個月才能出征。”
“大人如今已是山西游擊將軍了,為國出征,糧草該由山西官府籌備才是。”
“我都把這給忘了,你再給許鼎臣去一封稟文,就說我準備出征了,讓他準備一千五百將士和兩千匹戰馬一個月所需的糧草,告訴他,若糧草不足的話,陽曲、太原和汾州一帶的縉紳大戶多得是,讓那些大戶捐一些出來,否則誰也別想過安穩日子。”
“是。”
大事已定,接下來秦川又交代了一些瑣碎的事情,商量一些需要注意的問題。
散會時,眾人剛要出門,門外就來了一名關帝軍,朝里面的秦川說道:“大人,外邊來了個叫馬得四的新兵,拿著幾本冊子說要揭發李定國通敵之罪。”
秦川眉頭一皺:“什么?”
那關帝軍道:“回稟大人,馬得四說李定國一有空就拿著小冊子寫寫畫畫,他無意中發現那些冊子上面畫有許多地圖,還寫有很多字,他不識字,但依稀認得幾幅圖,其中畫有靜樂城外和嵐城以北獅吼峪的地圖。”
秦川眉頭皺得更緊了。
李定國畫地圖,還在冊子上記東西,難道記得是關帝軍的兵力和布置?
難道,這小子還不死心,還想去跟他義父?
“把人和冊子都帶進來,再去把李定國叫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