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范斛產朝箭樓下的人群喊道:“大家伙別怕他,他不過一千兵馬而已,他打不進來的,待知縣大人率兵趕來,他就吃不了兜著走。”
下面的人群早已騷動起來了,如今正面面相覷,也不知是該跑回家,還是繼續留在這。
范斛產又喊道:“鄉親們,官兵可不是什么好東西,殺良冒功的事可沒少干,若被他打進來,大家伙都得死,他會殺了咱們村所有人,將你們的腦袋當成流寇的首級去邀功,還會搶你們的糧食,睡你們的女人,殺你們的娃,再燒掉你們的房子,鄉親們,絕不能讓他打進來啊。”
“對,不能讓他打進來,否則所有人都得死,想想你們的老婆,想想你們的娃,你們剛收上來的糧食也要被他搶走。”
“他才千把人,咱們有圍墻,有箭樓,大家伙齊心協力,他打不進來的。”
幾個范家的族人也跟著高喊道。
“大家伙放心,有我們周家和范家的護院鄉勇在,他區區一個游擊將軍,奈何不了咱們張原村。”周家的人也跟著喊了起來。
周家也是當地大戶,雖然糧食絕大部分都運走了,可周家大宅還在,同樣害怕官兵打進來殺人放火。
聽到這些話,原本騷動的人群漸漸平息了下來。
沒人跑回家,都拿著鋤頭木棍,搬著磚頭石塊等,在大門和圍墻后面,緊張不已地等待著。
村外,秦川仔細聽了聽里面的響動,然后搖頭冷笑,道:“把虎蹲炮都擺上來吧,一會進村之后,把周家的房子也燒了。”
“是。”
二十門虎蹲炮很快就被搬了上來,擺在村口八十步之外。
箭樓上的范斛產等人臉色大變。
但,他沒聲張,還低聲警告箭樓上的護院不能出聲,然后自己偷偷地跑下箭樓。
箭樓下的鄉勇和村民們不知道外面有炮,依然緊張不安地等待著。
一刻鐘很快就過去了。
那些鄉勇和村民們忽然聽到村外有人喊“放炮”,很快又聽到“轟轟轟”一陣巨響。
緊接著,他們面前的門板像被巨大的石頭給砸中了一般,砰砰大響,頭頂的箭樓更是木屑飛濺,幾個倒霉的范家護院慘叫著摔了下來,斷掉的手腳和腸子殺得滿地都是,底下的鄉勇和村民們被灑了個滿頭是血。
虎蹲炮的威力并不大,但二十門炮在八十步距離上同時發炮,那火力能把鬼神打出屎來。
鄉勇和村民們被打蒙了,直到有人喊了一句“火炮”,這才呼地躲到旁邊的圍墻下。
又一輪炮聲響起時,大門旁邊的四座箭樓已經全塌了,那扇大木門也被打穿了幾個破洞。
村民們開始慌了。
第五輪炮響過后,那扇破破爛爛的大木門轟然倒塌,在后面頂著大門的圓木也紛紛滾落在地。
張原村村口的防衛設施只剩幾道破破爛爛的拒馬,一條一丈寬的壕溝,還有大門后面不足一人高的磚石墻。
很快,那堵磚石墻也被打塌了。
村外的炮聲停了,有膽大的往外看去,之間外面的官兵正把火炮往前搬,在一排大盾的掩護下,一步步朝村口挺進。
“里面的人聽著,我再說最后一次,凡是幫范家守村的,愿意為范家去死的,一律格殺勿論,你們現在跑還來得及,破村之際就沒機會了。”
那叫秦川的將領又朝村子里喊道。
“擋不住了,擋不住了……”
有個村民臉色慘白,喃喃自語,忽然間爬起來,沒命地往自己家跑去。
“跑吧,反正他們找的是范家。”
“俺可不想為范家丟命。”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也會有第三第四個。
很快,鄉勇和村民們便一哄而散,跑了個一干二凈,就連范家和周家許多護院也混在人群里跑了。
還留在村口的護院,兩家加起來都不到五十人。
范斛產本想再喊幾句的,可張了張嘴巴,卻什么也喊不出來,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一個勁地喃喃自語。
“怎么辦?”
“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