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正剛沖廚房的方向喊話,李八巴便急忙打斷他,接著道:“哥,兄弟我來的路上逮了兩只肥碩的野羊,想著過來跟老哥喝幾杯,便在路上休整的時候烤好了,咱哥倆今日好好搓他一頓。”
“嘿,正好你老哥我好些日子沒吃過野肥羊了。”
“來啊,把酒肉搬上來。”
李八巴往后喊了一句,然后攀著何其正的肩膀進屋。
他幾個隨從把一頭烤得焦黃,飄著濃濃肉香的肥羊抬了進來,還有一個大壇子,放在桌上,把封泥拍開后,頓時酒香四溢。
這是遠近聞名的汾陽羊羔酒,也就是后世的杏花村酒。
配上那烤肥羊的肉香,饞得何其正直咽口水。
“咦,老八,你這幾個兄弟我咋沒見過?哇,這小子長得俊,比小媳婦還俊,老八你上哪找的這么個俊小子。”何其正一邊咽口水,一邊咋咋呼呼地問道。
“嗯……”
李八巴撓了撓腦袋,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時,那名比小媳婦還俊的隨從,笑瞇瞇地沖何其正拱了拱手,道:“在下山西游擊秦將軍賬下贊畫羅文天,見過何將軍。”
旁邊一個長得五大三粗,豹子眼絡腮胡的大漢也一抱拳,粗聲粗氣道:“俺乃是秦將軍麾下先登營坐營官羅大牛。”
“秦將軍麾下無當營坐營官劉有柱。”
“啊?”
何其正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繼而臉色大變:“老八,你要害我?”
“老哥,你別誤會,兄弟我怎么會害你?”
李八巴急忙走過去,想攀住他肩膀。
“你別過來。”
何其正一手指著他,又警惕地望著羅大牛和劉有柱等人。
“唉。”
李八巴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不瞞老哥,兄弟我確實已經投效秦將軍了,但這次來,并非要害老哥,而是想跟老哥好好談一談,若老哥愿意投效秦將軍,那自然最好,若是不肯,老哥也可帶家人自如離去,絕不為難。”
何其正瞇了瞇眼:“你何時投效的?”
“就在前日,不光是我,樓溝堡、永興堡和大蟲嶺堡也都降了。”
“他許你什么好處?”
“從龍之功,榮華富貴。”
何其正嘴角抽了抽:“你們可真夠大膽的啊,大明朝還沒倒,這就敢提從龍之功了?”
一旁的羅文天接過話,笑瞇瞇道:“何將軍,大明朝是沒倒,可也差不多了。”
說著,羅文天擺開幾個瓷碗,略顯吃力地抱起那壇羊羔酒,把幾個碗都倒滿酒。
“何將軍,大明朝具體是啥樣,就不用說了吧,就算我家將軍不反,也撐不了幾年了。”
“哼!秦川一身本事,為何不報效朝廷?”
“我家將軍說,當今朝廷糜爛不堪,已經不值得他報效了,他要建立一個新的朝廷,一個能給百姓安居樂業,能橫掃八荒**,讓萬國來朝的天朝王國。”
“橫掃八荒**……這怎么可能?”
另一旁的羅大牛突然拔出一把匕首,插在那香噴噴的烤全羊上,粗聲粗氣道:“俺家將軍不過一萬兵馬,便橫掃了云集數萬邊軍的晉西北,過個三五年,你說能不能橫掃中原?再過個十年八年,你再說說看,能不能橫掃八荒**?”
何其正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都別愣著了,趕緊坐下吃吧,待會這羊可就涼了,咱邊吃邊談。”
劉有柱則大喇喇坐在凳子上,端起碗,咕咚灌下一大口酒,然后抽出匕首,割下一大塊羊肉,放嘴里大口嚼了起來。
“老哥,來來來,咱哥倆好些時日沒一起喝了。”
李八巴走上前,攀過何其正的肩膀。
何其正看了看羅大牛腰間的長刀,又看了看劉有柱臉上那道猙獰的傷疤,最終低低嘆了一聲,然后坐下來,端起瓷碗,“咕嚕咕嚕”地一口氣喝光了碗里的酒。
喝完酒,何其正將瓷碗一把放在桌面上,打了個酒隔。
“說吧,我若是降,當如何?若是不降,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