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三撥回過神來,急忙沖著那些慌亂不已的護衛和車夫大喊。
王有翊等人也紛紛出聲,試圖讓隊伍鎮定下來。
喊了好一陣,隊伍鎮定下來了,并開始將騾馬車在石門河畔拼成一個個圓陣。
車陣還沒拼好,后面又突然響起一陣騷動,有人高聲大喊道:“不好啦,后面也有伏兵,我們被包圍了。”
“快跑啊,后面的伏兵殺過來了,再不跑死定了!”
“是關帝軍,是秦川的關帝軍,在大同府將數萬大金國精銳殺得丟盔棄甲的那支關帝軍。”
“咱們打不過他們的,趕緊跑啊……”
聽到這些叫喊,范三撥氣得七竅生煙:“去,把那些擾亂軍心的給砍了。”
“是。”
一隊護衛策馬而去。
可大喊大叫的那幾人早就跑了,而且全是騎馬跑的,哪里還逮得到人。
他們這么一喊,原本勉強鎮定下來的商隊,立馬又騷亂起來,甚至有不少人開始趁亂逃跑。
范三撥和王有翊等人縱馬來回奔走,拼命地安撫騷亂的商隊,他們的手下則四處抓人,每逮到一個逃跑的就立馬砍死,以儆效尤。
剛把騷亂壓下去時,一支騎兵從峪口殺了出來。
人數不多,只五百左右,卻氣勢洶洶地徑直朝車陣殺來。
范三撥和王有翊臉色大變,急忙帶著親兵躲進了車陣里。
但,將近三百輛騾馬車綿延兩里多長,來得及拼成車陣的騾馬車不到一半,仍有半數沿著石門河擺在路上。
許多車夫和護衛也還在后面,根本就來不及進入車陣。
更為要命的是,這三四百車夫和護衛零零散散地分布在路上,一旦受到騎兵攻擊,將必死無疑。
那五百騎很快就發現了那些分散的車夫和護衛,并迅速繞過前頭的車陣,沖上旁邊的緩坡,像一把彎曲的鐮刀,朝后面那些車夫和護衛殺去。
范三撥心急如焚,想派兵出去攔截,可一轉頭卻發現自己所在的車陣里只有不到四百人。
因為事態緊急,騾馬車來不及趕上來,只得就地拼車陣,整個商隊一共拼了四個車陣,剛好每家一個陣。
范家、王家、翟家、田家的人,也大多都聚在各自的車陣里。
也就是說,一個完整的商隊已經變成了各自為營的四支隊伍。
這種情況下,兵力無法整合調用,誰也不愿意出兵攔截。
五百騎順利地繞過四個車陣,然后拐到官道旁邊,并舉起了手中的標槍。
那些車夫和護衛驚慌失措,或躲在騾馬車底下,或策馬逃命。
持續了不到一刻鐘的慘叫聲過后,三百多車夫和護衛死的死,逃的逃,躲在車底下那些也大多被揪了出來。
這時,上曲溝峪口又出現了一支軍隊,約一千人左右,氣勢滔天地朝車陣逼來。
肅清了商隊后段的五百騎,也開始以一種目中無人,睥睨天下的姿態,在四座車陣周圍游弋。
為首的將領也出來了,那是一名臉上有一道蜈蚣般猙獰刀疤的漢子。
看到此人,范三撥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他認得這人。
不但見過,還知道對方的名字,叫劉有柱。
他們范家有秦川麾下幾員大將的畫像,以劉有柱的面相最易辨認。
劉有柱臉色漠然,眼神陰冷地行到范三撥的車陣百步外,喊了聲:“范公子,我家秦將軍命我向你問個好。”
范三撥緊咬牙關,一聲不發。
“我家將軍說了,上次放范公子一條活路,卻換來公子的兩百建奴,那一趟買賣做得虧,虧大發了。”
“所以,將軍命我來此,跟公子收點利息。”
說到這,劉有柱朝脖子比劃了一下。
“那點利息,就是公子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