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生升起那個念頭后,立馬就壓了下去。
男子漢大丈夫,堂堂七尺男兒,他怎么可以有這種想法呢?
他搖了搖頭,放棄了這個可恥的念想,隨后走到陶罐旁邊,準備今晚的晚餐……然后發現陶罐里只剩九粒米了,還是那種最差的陳米,皮都沒去干凈。
張玄生神色一正,三步做兩步又來到蒲團前跪下,“師傅,您應該不介意我下山吃軟飯吧?”
說著,他還伸手抓住師傅牌位上拴住的小繩,輕輕的扯動兩下,牌位晃動,看起來就像是在點頭一般。
張玄生‘大喜過望’,一幅很為難的樣子道:“仔細想想,師傅您曾經也說過,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事業不分貴賤,不管在哪條道上,只要能混口飯吃餓不死,那就不磕磣。”
師傅的牌位又晃動兩下。
張玄生一幅大義凌然的樣子,點了點頭:“唉,既然師傅您都如此說了,那做徒兒的總不能把自己餓死,讓咱們青云觀的傳承斷絕,俗話說百善孝為先,徒兒這也是為了咱們的傳承啊!”
說著,他起身,一溜煙的跑去收拾行李。
所過之處,凡是看見大概值些錢的物件,他都拿了下來,洗漱用的銅鏡更是重中之重。
被褥……好像都有些餿了,多半沒人要。
鐵鍋,豁口一大半,但當廢鐵賣應該還能換點銅板。
劈柴的斧子可是好東西,要帶上。
還有……還有什么?他掃視觀內,發現生活中能用到的東西都是些破爛玩意兒,多半賣不了錢。
漸漸的,他目光停頓在道臺上,道像什么的都是石頭刻的,不值錢,但那個供奉用的香爐貌似有些年份了,說不定還是個古董嘞。
嗯,我這是為了防止走了以后被賊人偷走,仔細想想,與其被賊人摸了去,不如便宜弟子啊。
相信祖師們知道后,定不會怪罪與我。
收起香爐后,他又轉了一圈,忽然靈機一動,看向師傅的牌位,那上面刻的字,可都是金漆啊!
別誤會,青云觀沒有那么強的財力,師傅也是臨死前做好了自己的牌位,那牌位上的金漆是從前代祖師們的牌位上刮下來的,以至于張玄生現在看那些其他牌位,都是黑乎乎的,字都看不清。
張玄生走到師傅的牌位前,看著那即使在昏暗的環境下也顯得閃閃發光的金漆,手顫抖的伸向師傅的牌位,但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這樣也太不孝了。”
他嘟囔自語。
轉身走了兩步后,又驀然回身,抓起了師傅的牌位,裝入行囊中:“可不能被賊人偷了去,徒兒這是在守家業啊!”
他看了眼躺在行囊中的牌位道:“師傅,您不會怪徒兒吧,徒兒實在是想念您,希望能在山下行走的日子也有您相伴,不!是徒兒想要伴在師傅身邊,讓徒兒進上一片孝心。”
同時,如果徒兒實在吃不起飯了,那師傅你總不能看著徒兒我餓死吧?
收拾好行裝,張玄生就早早的睡了,準備次日清晨就走。
…………
“什么!?”
張玄生震怒,道:“你再好好看看,這可是成武年間的香爐,老古董了,還被供奉多年,怎么會就值一百文!?”
然而面前的當鋪伙計一臉嫌棄的看著香爐,道:“還成武年間?就這破香爐,豁口一大堆,給人當夜壺都嫌怕隔著,給你一百文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