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僧人盤坐于櫻花樹下,庭院中靜謐的只有木魚的響聲。
明覺寺的萬年櫻樹算是牧神國的一處奇景,常年花開不滅,有傳言說櫻樹下葬著明覺寺的開山祖師的凡身。
至于祖師本人,則早已成佛,櫻樹下葬的是他的過去身,皮囊罷了。
關于這種傳言,明覺寺從不開口澄清,久而久之這株櫻樹被傳得越來越玄乎,甚至有人說在樹下坐禪便能成佛。
玄生當然知道,這都是假的。
因為他小時候調皮產開樹根底下看過,什么都沒有,這就是一株普通的櫻花樹,只不過出奇的長壽,或許是品種問題吧。
當然,他做這種事不是沒有代價的,被師叔關了三天禁閉,還有杖刑。
當時可罰了他一百杖呢,只是一點都不疼。
師兄們沒舍得用力不說,他佛門的護體功法也練得格外好,即使他不有意驅動,尋常刀兵也難傷他。
“嘿,小和尚,怎么又在發呆啊,看你也沒有誦經,是不是在想我啊?”
一個銀鈴般的女聲響起,帶著幾分俏皮。
玄生睜開眼,唉,又是這位女施主。
大家如今都十三四歲了,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孩子,怎的還如此幼稚,而且她家里人沒教過她男女授受不親嗎,居然又用手蒙住自己的眼睛。
我還用猜嗎?除了你這個煩人精,還會有誰這么膽大闖入這間庭院,何況如今我神覺已開,你剛入寺我就知道了。
“又想了什么花招,準備來和小僧一決高下嗎?”
玄生淡淡開口,同時輕輕將少女的手挪開,有點涼。
可今天背后卻不是趾高氣昂的喧鬧,也不是信心滿滿的死鴨子嘴硬,只是沉默。
“今天不是來找你比的啦,你這個笨和尚也不知道哪來的那么多鬼點子,和你比真是氣人。”
薛莫憐聲音響起,話語的內容卻讓玄生有些意外,不禁回頭看去。
櫻雪飄落在少女的頭頂,為那瀑布般的烏黑長發點綴上一絲甜美的色彩,一張所有人看了都會感嘆神靈不公的無暇素顏上帶著幾分俏皮的笑意,只是那琉璃般澄澈的眸子中透出幾分落寞。
少女今天穿了一身藍色的百褶裙,或許是季節的緣故下擺略短,少女的小腿在陽光的照耀下骨肉勻停,溫如玉脂的肌膚吹彈可破,任何人見到少女都會感慨她含苞待放的自然美,美到令人自慚形穢。
但玄生顯然不再此列,他是個和尚,況且從小到大與這家伙玩鬧,對少女如小魔女般的內在十分了解,這么一對比,好皮囊好像也鎮不住他了。
況且玄生感覺自己也挺好看的,不是自戀,師兄們都夸他好看。
只有少女說他是個丑和尚,他就回嘴說對方是丑姑娘。
“小僧這是有智慧的表現,怎么能說是鬼點子呢?”
玄生辯解道,顯然不認同少女的說法。
不過別的不提,他倒是挺欽佩少女的毅力,明明從來沒有贏過自己,但卻鍥而不舍,好像非要贏自己一次才會罷休。
“你還說……你、你、由你做主的時候,你提出的都是些什么比試!?”
少女好似想到了什么,霞飛雙頰,指著對方滿臉羞怒。
被少女這樣說,玄生堅定的佛心一時間也有些動搖,他想起了小時候的事。
當時自己年少無知,提出的某些比試內容確實不太公平,唔……也不太文明。
“但你提出的比試,也從未贏過啊。”
玄生一句話堵上了少女的嘴,讓對方啞口無言,氣的渾身發抖。
良久,少女平靜下來才重新開口:“今天我是來告別的,以后不會有人來煩你了,這下你高興了吧。”
玄生愣了下,他沒想到少女今天來的目的竟然是這個,一時間他竟不知如何作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