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蒙蒙的,雨水潑灑在人身上。
過路的行人看到相擁的男女,也都只是瞥一眼,在這星羅城中。
有凡人為生計米面財富奔波,有修士憂心著兩國交戰最終的結果,考慮著前路如何。
他們都希望戰爭盡快平息,他們在酒館侃侃而談,憂國憂民,可實際上也只是說說而已,沒人愿意為了所謂的國家而去賣命,戰爭能盡快停息讓他們安心修煉就好,至于薛家用什么手段,犧牲他們族內的和人,與他們何干?
在路過的人眼中,這對在雨中相擁的男女不過是時代洪流下的敗犬罷了,被雨水淋成落湯雞,那可不就是敗犬嗎。
薛莫憐并不抬頭,只是小聲的嗚咽。
“你父親呢?”
良久,玄生淡淡開口問道。
薛莫憐的抽泣聲停止了,雙手抬起抓緊玄生前胸的衣襟,默不作聲。
“這樣啊……那暮云兄呢?”
玄生懂了。
“哥哥他……幫我逃了出來,此時不知在族內接受什么處置。”
薛莫憐如今也不用皇兄這種詞了,她恨透了那個地方,她以身為皇家子弟為恥。
玄生也不說話,只是輕輕的拍著薛莫憐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一個小孩子。
“羅云國今年來對牧神國的侵略確實兇猛啊。”
玄生微微感慨,“似乎邊境處的百姓死了很多,有被羅云國修士的道法波及到而死的,有山脈傾塌而死的,有被洪水淹沒而死的,也有在逃難的路上餓死的……”
薛莫憐只是不說話,臉埋在玄生胸前,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薛家好像什么都沒做,天下百姓真是苦啊……不知有多少百姓祈禱著戰爭能早日停息,重新安定下來,回歸他們的家園,回復安寧的耕作生活。”
玄生一字一句的說著,他說的是天下大事,這好像并不該是在此時提起的話題。
“我剛剛下山,來到這星羅城,聽到酒館眾人的討論,他們這幾日似乎很開心。”
玄生額前的碎發被雨水浸透垂落下來,眉眼低垂,雨水從眉毛墜落,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因為牧神國的皇室,薛家,終于做出了對策,他們心想,啊,原來皇室還沒有放棄大家啊,皇室心中還是有天下的,這下戰爭應該就會停止了吧,至于皇室內斗結束后,會不會再起戰爭,大家并不關心。”
玄生的手輕拍薛莫憐的后背。
“天下人都很開心,這是好事,說不定百姓得知這種消息,還會把薛莫憐的牌位供起來呢。”
玄生的語氣平淡,不含任何感情,讓人摸不清他的意思。
薛莫憐抬頭了,雨水混著淚水從她那蒼白憔悴的臉上留下,帶著慘笑,“……聽起來我像是救世主,蠻不錯的,笨和尚,你覺得這樣也很好嗎?”
“天下人都開心的事,照理說應該是好的,我心懷慈悲,也不忍心見到戰爭荼毒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