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拂去石凳上的塵埃,坐在凳子上看著庭院中飄落的櫻花,一如兒時一般,恍惚間他回頭,他好像聽到了有一個俏皮輕快的女聲在叫他,但回頭看去,只是滿院的櫻雪。
“唉——”
他長長的嘆息一聲,取出一枚儲物間,那是薛莫憐留給他最后的東西。
“女施主……我們許久未比試了,每次我與你認真的比試都是貧僧贏,你說花開見你,貧僧這次賭你贏。”
他神念微掃,便看到了薛莫憐所說的種子。
取出后他又是一陣愣神,這是他和薛莫憐當年在寒水澗中,冥界入口附近采摘的彼岸花種子。
他臉上露出苦笑,這種花在現世……是開不了的啊。
然而他卻取出了一柄掃把,將庭院中的櫻雪一一掃去,在每處土地上,都小心的,一一種上了彼岸花種子。
隨后他行至那顆櫻樹前。
“佛祖,佛祖,傳說這櫻樹下葬有你的過去身,你應該能聽到弟子的話吧?”
他默默的對櫻樹開口,然而春風吹過,櫻樹做出的回應唯有那繽紛灑落的櫻花。
玄生虔誠的跪下,向櫻樹,又或者說是向佛祖叩首。
“求佛祖度薛莫憐歸來。”
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也是,他破了色戒、殺戒、貪嗔癡一樣不拉,他是個不合格的佛門弟子,佛祖又怎么會回應他呢。
他開始誦讀起佛經,這樣仿佛能讓他的心情平靜些,仿佛能洗去他身上的罪孽,仿佛能感動佛祖。
櫻花不住的落,落在他的頭上,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他的心上……
再次為僧披袈裟,只求我佛渡她。
…………
十年匆匆過,玄生日復一日的在櫻樹下叩首祈禱,自身的修為也沒有拉下。
可他發現,自從踏入仙尊境后,修為的提升變得越來越慢了,他和薛莫憐的提升之路本就有外力作用,否則他在這個年歲是到不了此境界的。
那日在皇城外見到的那股意志是何等存在?仙王嗎?還是傳說中的仙帝?還是更高的什么東西?
他要修煉到那個境界,需要多少年?
百年?千年?萬年?千萬年?還是一紀元?十個紀元?百個紀元?
假使薛莫憐沒有騙自己,她的真靈依舊尚存……不,她一定沒騙自己,一定!
可即使她真靈尚存,又能等的了多久?
他真的有時間修煉到那種境界嗎?他真的有天資修煉到此界古人從未達到過的境界嗎?
“佛祖啊,求您顯靈,度薛莫憐歸來吧,弟子此后必定一心向佛,與紅塵一刀兩斷!”
玄生再次虔誠的叩首,低頭貼向地面時,兩行清淚留下,只是十年不見,但他真的……好想她啊。
…………
又是百年過,玄生感覺時間過得又慢又煎熬,仿佛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時間內,薛莫憐的真靈在緩緩消散,他現在是不是已經錯過了,他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對方了?
同年,羅云國攻占了牧神國全境,百姓流離失所,天下饑民流竄,瘟疫爆發,人間地獄。
就在玄生又一次誦讀完佛經叩首后,他驚喜的發現櫻樹上竟亮起了佛光,庭院中的櫻花飄起,紛飛于天上,這一日,大陸上空出現了一尊櫻花構成的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