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如此,而且那邪道還利用國主將其五方教作為國教,廣收門徒,并大肆打壓佛道二教,聽說國都附近的道觀,佛寺都已經人去樓空,不復舊景。”清一也嘆道。
“唉,其實你們不說,我也感覺到了,近幾年來道觀中香火錢是越來越少了,而且南林城采買的食物也越來越貴。只是我們青茗觀一向與世無爭,如何能影響那國主,令其回心轉意、重振朝綱呢?”大師兄無奈道。
清虛和清一見大師兄如此沒有見解,也是心中無語,于是清一開口道:“師兄,去年那國師來觀中與師尊切磋時,為師尊所敗,料想他也是煉氣化神之境,而我方現在除了師傅之外,已經有了四個煉氣化神之境。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勸說師尊,五人聯手將這邪道誅殺,重還朝綱。”
見師弟清一語出驚人,戒嗔心中驚愕不已,半響沒有說話。
末了,他才喃喃道:“二位師弟,你們,你們實在是太大膽了,不說能成功與否,就算是殺了這國師,你們如何重還朝綱呢?那國主會聽你們的?你敢擔保他不會忌恨我們?”
“師兄啊,你怎么如此糊涂呢?若是不殺了他,將來倒霉的定會是我們青茗觀,若是能除掉此人,這墨風國上下誰敢與我們為敵啊。”清虛勸道。
大師兄此時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不知該如何,見二位師弟一臉期待的神色,他無奈道:“二位師弟,你們先回去罷,容我想想。”
見大師兄猶豫不決,清虛與清一相視一眼,便退出了他的房間。
“現在呢?”清一問道。
“先去二師兄那里探探口風罷,說到底,這青茗觀平靜太久了啊。也不知道那柳貫一當初一走了之是不是對的。”清虛搖了搖頭。
“哼,提他做什么?白白浪費了仙緣之機,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尸骨在哪里擺著呢。”清一不屑道。
而二人口中之人柳貫一此時卻是差點喪身魚腹,出海沒多久,他便遇到了一場風暴。
烏云籠罩著天空,眼前一片昏暗。只在閃電時才劃出一線亮光,掃去昏暗帶來的沉悶。但閃電過后,接著便是隆隆的雷聲,那雷聲好像從頭頂滾過,然后重重地一響,炸了開來,緊接著便一道電光閃過。“出海”號如同一葉扁舟,在茫茫的東海搖曳著弱小的身軀,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這片天地吞沒。
柳貫一欲哭無淚,沒時間抱怨,他急忙降下風帆,阻止狂風將“出海”號吹翻。借著天跡劃過的電光,柳貫一終于看清楚海天一線的方向,一道巨型的海龍卷,正在向著遠處移動著。
“原來只是闖進了風暴的領域,還好它正在離去。”柳貫一心想。
只是這船搖晃得厲害,好只次都差點要翻掉一般。
“不行,還是太重了,需要扔些東西,不然遲早要翻。”他沒有任何猶豫,將船上一些不重要的東西全部扔到了海里,可是還不夠,他陸續又扔了些不常吃的食物,只留下了一部分食物和淡水,如此之后,好在“出海”號的吃水線終于上來了。
清晨,柳貫一站在船頭,他重新豎起風帆后,遠遠望著大海,大海藍藍的,仿佛一塊藍寶石,無邊無際。近處看大海,大海卻不像剛才那種深藍色,是一種灰褐色中夾著一點白白的,實在說不出是什么顏色。一陣風狂嘯而來,大海卷起浪花,這浪花是雪白雪白的。它是變幻莫測的,一會兒是藍色,一會兒是灰白色,一會兒又變成了白色……
風暴早已離去,此刻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它接納了世間許多的風風雨雨,它蕩滌了一切想侵蝕她的塵埃污垢,始終用一面平鏡對著每天都有千變萬化的天空。
他時而站起來高歌,時而坐在船頭輕吟,海鷗為他伴奏,海浪為他喝彩,好一幅和諧的畫面。
兩個月后,他的食物和水源都不夠了。他一方面不得不限制自己的攝入量,另一方面在想著如何獲取新的食物和水源。
經過幾天的嘗試,他學會了用削尖的木頭叉魚,緩解了食物的不足。水源不足,他利用下雨時收集大量的雨水,晴空時,他成功制作出利用日光蒸發淡化海水的裝置。
就這樣,他又在海上漂流了兩個月。
他一個人,是寂寞的,是孤獨的。好在三十年的困苦讓他早已習慣了這些,每當心中壓抑的時候,他便站在船首那里朝著海天吶喊,或是與船艙里養著的海魚聊天,亦或是跳入海中暢游一番。
“出海“號已經離開大陸半年了,此刻的它,到處是修補的痕跡,船帆也帶著無數的小洞在海風中堅持。而“出海”號的主人,此時滿面須胡,披著一頭雜亂的垢發,坐在船首,眼神呆滯地看著遠處,好像是癡傻了一般。他,快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