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白頭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還敢欺負我徒弟年少無知,被打臉了吧,哈哈哈哈。”這唐青川臉上笑容一出就收不住了。
“老師,我并不是有意去給白老先生難看的,只是趕巧了,”蕭章第一次看到自己這老師滿臉笑容一點也不嚴肅的樣子,還有點不適應。
“來,蕭章,坐下,坐下和我說。”唐青川指了指身邊的凳子。
蕭章連忙點頭然后坐了下來,這么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自己像個人似的和老師坐在一起說話,而老師還滿臉期待的樣子。
“其實也沒什么,我昨天在家研究陶俑的燒制問題,碰上鄰居一位叔叔,說是帶我去潘家園漲漲見識,我便跟著去了,卻沒想我那叔叔認識白老先生,而白老先生一聽我是您的弟子,就說和您認識,然后就要去他的窯口考考我,我一想若是我自己一個人的話,我就不怕丟人了,但是既然報出了老師的名諱,我不能慫啊,若是落了老師的面子,我就罪過了。”蕭章口若懸河的說著。
見唐青川臉上沒什么變化,蕭章繼續說道:“說來慚愧,也是到了窯口,我才知道老師原來您是汝瓷大家,而弟子卻沒從您身上學到精髓,巧的是趕上白老先生窯口正開,白老先生就要考考我和他的學徒的眼力,找出最好的那件汝瓷,也巧了,弟子平日總去故宮博物院逛,所以里面的寶貝看的比較多,這才僥幸獲了勝,當然,也遇上一件有瑕疵的汝瓷,弟子本著匠人的精神,就給摔了,還好白老先生是大家,沒有和弟子計較,反而送了弟子一件禮物,您給看看。”蕭章簡單的敘述完了昨日的情況,就從口袋中掏出了虎牙天珠。
現在基本可以斷定,老師和白重山有些矛盾,所以這東西還是先問過老師才好。
唐青川接過虎牙天珠瞧了瞧,點了點頭說:“不錯,是個好東西,這便是昨日的彩頭吧,足夠讓老白頭肉疼的了,他這寶貝應該本是給他的孫子準備的吧。”
“您是說白盛夏是白老先生的孫子。”蕭章問道。
“自然,不是親孫子能這樣?”唐青川順手將虎牙天珠還給了蕭章。
“老師,這東西我能收么,弟子昨日回家越想越不對勁,所以今天來問問老師,實在不行我給白老先生送回去。”蕭章問道。
“拿著吧,那老家伙不缺這點錢,他那胡子下面什么寶貝沒掛過,老蜜蠟,老綠松亂七八糟的,好像還掛過大龍錢幣,不過差點讓人把下巴給砍了……”唐青川說到這就又樂了。
蕭章一聽老師這樣說了,就放心的收起了這顆虎牙天珠,若是老師不高興的話,自己是萬萬不能收的。
“有點意思啊,想給我老唐難看,他老白頭還差點,哼,我隨便一個學徒都敢去他家窯口摔他家瓷器,他這臉可算是丟嘍。”唐青川笑著搖頭。
蕭章想了想問道:“老師,您和白老先生的是不是有……”蕭章說到這里就沒說下去,后面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了,蕭章總不能直接問你倆是不是有仇啊。
“其實也談不上,交情也是有些的,都是在一個圈子內,平日也經常有見面的時候,只是官家和民間的一些互相抵觸罷了,從老祖宗那流傳下來的,改不了,我們都是像你一般大的學徒的時候就認識了,這些年也打打鬧鬧的,在燒制汝瓷這個圈子內,我和老白頭都是各有所長,所以總會有一些不和。”
“我懂,一山難容二虎,總是要分個高低。”蕭章道。
唐青川沒反駁,算是默認了。
“我代表的是背后的官家,他代表的自然是民間,從古到今的矛盾,在我們這也不可能解開,我總不能承認我官家的比他民間的差吧,他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只不過誰也不能去放下成見,也沒有必要而已。”唐青川呲溜又喝了一口茶。
蕭章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
頓了頓,唐青川說道:“只不過我沒想到,你這小子竟然還有些本事啊,我這輩子也沒個弟子傳承衣缽,老了老了管上面要了個學徒本就是想幫我干干活,卻沒想咱爺倆還能積攢出這份緣分。”唐青川淡淡的說著,有些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