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背過身去不出聲,裝作不認識的模樣,顯然臉上無光,以此為辱。
但瞧模樣,他在這里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了。
任一超心下奇怪,又隨著曹峰在礦里多轉幾圈。
然后,他就發現,那些平民百姓做所謂的礦工,倒不如說是搬運工、勤雜工更合適。
真正挖礦開采的艱難活兒,全部都是修行者擔任。
這當中,有練武之人,也有道家修行者。
強悍的肉身力量,還有曼妙的法術,這一刻全都為開采碧松石晶而服務。
任一超甚至看見兩個儒家修行者,老老實實,筆墨書畫,以獨特手段,挖掘礦石。
所有人都規規矩矩,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賣力干活。
沒人敢敷衍了事,全都竭盡全力。
任一超看得滿心疑惑。
開采挖掘碧松石晶,這個事情,他能理解。
但一大群修行者,老老實實充當苦力,這個畫面,就再次打擊他知識盲區。
凌霄派任長老這一刻,感覺自己往日的世界觀、人生觀在受到沖擊。
是什么,讓他們如此服帖?
他暈暈乎乎,更曹峰一起出了礦洞。
重見天日,山風一吹,任長老總算回過神來。
好嘛,這下子倒是不用擔心長安城這里碧松石晶的開采速度了。
幾十上百修行者,一起當苦力,其中不乏第五境、第六境的高手,那速度能不快嗎?
任一超心中苦笑。
與此同時,他背后生出陣陣寒意。
同長安合作,對抗東唐王室,真的是正確選擇嗎?
對抗東唐敗亡,死了自然什么都不必多說。
如果被抓,不屈服的話,往往也要遭受肉身上的折磨煎熬。
但如果落到長安手里,不僅僅肉身上受到折磨刑罰,更可能被扔到礦山里挖礦,從尊嚴到人格全方面折辱。
從他們對俘虜的嚴酷手段來看,未來他們可能是比東唐更鐵血的統治者。
徹底臣服于這里的寒山派、陳氏家族,狀況看起來倒是不錯。
但凌霄派正是因為不愿意徹底聽命東唐王室,所以才舉起反旗,他們自然也不愿意完全臣服其他人。
他們眼下抵擋東唐王室,誓不屈服。
但將來面對長安城,會是怎樣的場面呢?
任一超心頭沉重。
對方不介意他下礦,很難說是故意給他一個下馬威,還是完全不在乎他的看法。
如果是后者,某種程度上來說,反而更糟。
出了礦山,任一超返回自己住處。
途徑學堂,聽到里面的讀書聲,他又有些恍惚。
礦山下的嚴酷,和這里的朝氣蓬勃,形成巨大的反差。
二者對于任一超來說,都超出過往認知,難以理解。
凌霄派長老感覺自己正面臨人生中前所未有的挑戰。
同一時間,忘真觀當代觀主執塵道人,也正面臨抉擇。
長安城扣押云塵長老的消息,已經傳回來。
執塵道人顧不上罵長安欺人太甚,要先應付鏡月樓和慶福宮的進犯。
關鍵時刻,程氏家族來人,從中說和。
但反過來,對方又想忘真觀、慶福宮、鏡月樓和他們一起去圍剿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