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知錯,望先生寬恕。”顏盛華聲音微微顫抖。
烏云先生言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你自己便留在長安贖罪吧,你顏家,暫時可保無憂。”
顏盛華叩首,語氣艱難:“謝先生寬仁。”
一旁游少海和石聯聽了,便知道這是只懲罰顏盛華一人,顏家暫時仍可保榮華富貴。
不過,失去家主顏盛華坐鎮,顏家接下來一段時間肯定要低調行事。
如今正值南梁翻天覆地的大變動,錯過眼下這一茬,顏家往后便是一步慢步步慢,再不成威脅。
游家和石家接下來,當然不必冒著得罪烏云先生的風險,再打壓顏家。
烏云先生再轉頭看向另一邊。
那里,立著兩個道人。
“老夫記得,滁陽觀向來同蕭柯野過從甚密?”烏云先生問道。
其中一個道人,向他一禮:“先生所言不錯,貧道昔日為蕭柯野所迷惑,為虎作倀,如今長安天兵到來,貧道覺察前塵之非,如今特向長安請罪,希望能有機會彌補先前的錯處。”
此人乃是滁陽觀觀主承北道人。
南梁王朝境內,道家名門主要以三家為首。
天一教一家獨秀,但被南梁王室重點打擊,只能避往海上。
滁陽觀,則自從蕭柯野登上梁王之位后,便一直被王室大力扶持。
承北道人在蕭柯野登基前,便是其密友,蕭柯野登基后,承北道人更是成為南梁國師。
不過,面對南梁大勢已去,這老道還是果斷向長安投降。
在他旁邊另一個道士,則是南梁天一教、滁陽觀之外第三個道家名門,瀘山宮的宮主史柯。
二人都是已經修成法相的道家高人。
不過史柯此刻在旁看著承北道人,目光中卻隱含不屑。
像南山派一直被南梁王室打壓也就罷了。
他瀘山宮也是向來同王室疏遠。
你滁陽觀能壯大,就是因為你承北道人抱蕭柯野大腿,你甚至是南梁國師。
結果一個法術都不放便投降,你對得起厚待你滁陽觀二十多年的蕭柯野嗎?
誰都能投降,就你和云襄派的聶昌不行。
人家聶昌是當真戰死殉國了,不要求你一定跟他一樣,你好歹幫南梁王室抵抗一下啊!
對于史柯鄙視的目光,承北道人視若無睹。
大明宮中,張東云也不甚在乎。
承北道人為人如何先不討論,他的投降,讓南梁王朝其他多家勢力,都放下心理負擔,干凈利索朝長安那頭便拜。
這影響,甚至不單單只影響南梁一朝,還可能影響剩下的北齊、東晉、南陳三個王朝內的各家勢力。
所以長安城收他是肯定要收下來的,至于之后如何,那就看張城主心情了。
“南梁王朝的道家勢力,交給你們二人了,不要讓陛下和老夫失望。”烏云先生沖史柯與承北道人吩咐道。
二人一起應諾:“是,先生。”
史柯心中痛快,眼角余光看了承北道人一眼,微微冷笑。
承北道人面色如常,但心情略微沉重。
他此前是南梁國師,本就負責統御南梁境內各路道家門派。
當然,天一教與瀘山宮,肯定是不甩他的。
但其他道家門派,都要仰承北道人與滁陽觀鼻息。
現在烏云先生將這權力分給承北道人和史柯兩人,等于削了承北道人的權力。
承北道人雖然不指望投降長安后還能有當初在南梁的待遇,但一見面就挨這一刀,信號讓他感覺相當危險啊……
南山派掌門付靜波這時開口說道:“先生,空海真人尚在逃,晚輩請命,也參加對他的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