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建筑協會的會長,是連夜從陳家拉來的,馬車一路飛奔至二皮溝,還沒喘口氣,就給他一塊臨時的木招牌,這個會長,非你莫屬了,不要謙虛。
來人正是陳正泰的三叔公。
三叔公腦袋發懵。
建筑協會是啥?
會長是啥?
干啥的?
有薪水嗎?
他想找陳正泰問個明白。
可很快……他就被蜂擁而來的人群所淹沒。
一群人上門,七嘴八舌:“地皮怎么這么貴,快要趕上長安城里的大業坊了。”
“你們陳家死要錢,我給錢還不成,哪里來這么多規矩。”
三叔公依舊發懵。
幸好,他慢慢的找到訣竅了,似乎大抵明白了什么,要不說他吃鹽比較多呢!
于是他立即身子一挺,背著手,猶如所有令人厭惡的老吏員一樣,咳嗽一聲,慢吞吞的樣子道:“這個……這個嘛,凡事……不要急,從長計議嘛,老夫自然知曉你們的難處……哎,將心比心呀,嗯……此事待辦……,哎呀,你這事有些難辦啊……”
……
搞出這么多復雜規矩的正主陳正泰,沒有再去管這二皮溝的事了,規矩定了出來,一切照辦便是。
二皮溝大學堂現在不急著招生,有三叔公在,陳家是斷然不會吃虧的。
趁此機會,先將作坊弄出來要緊。
四叔在這方面很擅長,他經過了煉鹽的磨礪,組織能力見長,已經很有心得了,挑選一批信得過的骨干,開始建磚窯,搭建木作坊。
這建筑所需的木材、磚石、瓦片現在都是必需品。
因而……現在在大力地募工。
不過這工徒和匠人按規矩,都必須在二皮溝本地招募。
如此一來……原先大量零散,無所事事的災民,現在突然變得緊俏起來。
無論是繼續修建學堂,還是煉鹽、造紙,包括了未來營建宅邸,建窯、辦作坊,這都需要人力。
這人力一緊張,勞動力的價格竟開始上漲起來。
以往給兩頓飯,每日給一兩文錢,便能雇傭一個壯丁,現如今,工錢居然漲到了每日三文,還得承諾一日給三餐。
這令四叔心疼了好一陣子,與其如此,還不如對外招募人呢。
可陳正泰對此很堅持,令四叔頓感無話可說。
四叔很多時候都無法理解這個侄子的打算,可四叔是個懶得多去想的人,現在陳正泰當家,聽他的話便是了。
陳正泰現在成了驃騎將軍,可惜迄今為止,還是一個光桿司令,原因很簡單,二皮溝如今人力有些不足了,且還剛剛入秋,這驃騎將軍相當于二皮溝民兵隊長,只有在大家清閑下來,方才聚眾操練。
有了官銜,他暫時倒不急,而是讓九個弟子幫忙,在二皮溝建立戶籍,將在編的民戶和壯丁摸摸底。
只是這太子舍人的官職,卻令陳正泰不得不偶爾去東宮走一走,說也奇怪,昨日還見太子殿下騎馬在二皮溝閑逛,今日怎么反而沒來了?
難道是因為雞沒了的緣故?
這樣一想,陳正泰對李承乾便不由得有了巨大的鄙視之意,太現實了。
待到了東宮外頭,卻見這東宮外頭亂做了一團,有宦官如沒頭蒼蠅一般的四處奔跑。
陳正泰便揪住了一個宦官問:“出了什么事?”
這宦官似是認得陳正泰的,扯著嗓子嚎叫道:“不得了,太子殿下他……他從馬上摔下來啦,宮中御醫已至……”
摔下來啦……
陳正泰打了個寒顫。
他依稀記得……李承乾在歷史上是摔斷了腿的。
可是……應該不是在貞觀三年啊。
難道是因為自己來到這個世界,蝴蝶煽動了翅膀,產生了蝴蝶效應?
這可是當朝太子啊,可不要出事才好。
陳正泰清楚的記得,李承乾最后之所以謀反,某種程度和他摔斷腿有巨大的關系!
因為斷了腿,成了一個瘸子,大唐太子變成了一個一瘸一拐的怪物,這令李世民頗為不喜,而李承乾的心態自此也發生了改變,變得越來越暴戾和多疑,總是懷疑自己無法繼位,最后……性子越來越乖張暴戾,最終釀造了大唐第二次皇族相殘的慘劇。
嗯?為啥是第二次呢?
此時,陳正泰臉帶正色,立即關切的問:“腿摔斷了?”
宦官臉色慘然,白著臉點點頭道:“應當……應當是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