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而蘇定方,則是全副武裝,命人列隊,旌旗打起,卻是冷靜地等待著。
這倒不是蘇定方和婁師德在性格方面有什么詫異,因為婁師德清楚他這些差役是什么人,同樣的道理,蘇定方也很了解他的驃騎,如此而已。
陳正泰身后,李泰亦步亦趨地跟著。
這家伙要是敢跑,陳正泰絕不會有任何遲疑,立即將他宰了。
李泰畢竟是聰明人,他很清楚陳正泰絕不會讓他落入賊手的,他只希望這些叛軍殺到時,自己能死得痛快一些。
不過他的腦殼則是想到了幾十種死法,經過多次的遴選以及和看押他的人研討之后,他發現無論何種死法,似乎都不太體面。
索性,他在陳正泰后頭,怯怯地道:“師兄。”
“誰是你的師兄?”陳正泰冷淡地道:“你再叫一句師兄,我立即宰了你。”
此時正忙得焦頭爛額呢,這家伙卻每日在他的耳邊嘰嘰歪歪個沒停,也虧得陳正泰脾氣好,如若不然,早就砍了。
李泰一臉委屈地看著陳正泰:“我……我能殺賊嗎?若是殺賊,父皇能原諒我嗎?我只問問,我也學過一些騎射的,只是并不擅長,我覺得我也可以。我……我……”
“乖乖跟在我后頭。”陳正泰語氣緩和了一些,不過卻又警惕起來:“若是你敢有其他的舉動,我就立即殺了你。不要以為你是天潢貴胄,我便不敢,我陳正泰瘋起來,自己也害怕。”
“是,是。”李泰眼中露出恐懼之色,頓時低眉順眼起來,連連點頭。
這些日子,他算是被折騰得服氣了。
起初他是不服的,因為在他看來,自己是賢王,自己之所以遭罪,是因為父皇不認同自己而已,他依舊堅持著自己的觀念,畢竟在他看來,書經是不會騙人的,父皇讀書少,不能理解也正常。
哪里曉得,吳明這些人居然反了。
這個時候,所謂的圣賢之道,全然無用了,他還真沒想到,這些飽讀詩書之人,竟是這般的不忠不義。
一下子的,李泰萎靡了起來,出于對自己前途的憂慮,出于自己可能被人疑心與叛賊勾結,出于自己未來的生死考慮,他終于老實了。
而此時……
外頭的鼓聲響起。
這鼓聲尤其的震撼。
咚咚咚……
宅中之人,覺得自己的心跳,竟也隨著這急促的鼓聲快速地跳躍起來。
伴隨著鼓聲,沖車已至中門,開始瘋狂地撞擊著大門。
鄧家人顯然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他們知道他們的仇敵比較多。
所以這門尤其的結實。
可再結實的門,也有被撞開的一日。
轟隆……
大門直接翻倒,而后揚起了無數的塵土。
塵土飛揚,門外的人看不清里頭的虛實,而門內的人也看不清門外的境況。
因而,每一個人都在原地,屏息等待。
等著塵霧徐徐地隨風而散。
緊接著,在雙方的目光里,終于看到了對方的輪廓。
數不清的叛軍已在門外,密密麻麻,似是看不到盡頭。
只是……哪怕是沖在最前的士卒,也分明可以看到,對方蠟黃的臉上所充斥的菜色。
而作為前隊沖殺入宅的,顯然都是精銳。
即便是精銳,也是面黃肌瘦者居多。
他們的武器大多是長矛之類,身上并沒有太多的甲片。
倒是后隊一些,那不容小覷的越王衛總算有了一些衣甲。不過目測的話,這些衣甲的覆蓋和防御力也是有限。
而反觀陳正泰這邊,卻是大大不同了。
一個個外頭的明光鎧,便已是雜號將軍以上才能穿戴的甲胄,何況里頭還有一層鏈甲,那就更是值錢了,他們的腰間懸著的乃是一張奇怪的弓弩。
腰間掛著許多的箭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