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背著手,仰天長嘆:“難怪這個小子迄今為止,只字不提這兒女情長之事,他是吃定了朕啊。”
“什么?”遂安公主窘迫地道:“父皇此言……不,不是的,我們沒有同處一室。”
李世民擺擺手,道:“過幾日就隨朕回長安吧,此外,你的師兄也回去。”
遂安公主訝異地道:“師兄也回去?”
李世民頷首:“揚州的新政,此后不需你師兄來,也足以應付了,倘若處處都要他鎮守在此,才可推行,那么這新政遲早也要人亡政息。因而,現在最不需你師兄在此的,恰恰是揚州,朕想看看,這揚州到底能做到何等的地步。”
說到這里,李世民直直地看著遂安公主道:“你在想什么?”
遂安公主想了想道:“師兄前幾日也和我說了一樣的話,他說留在揚州沒有什么益處,只要讓一個叫婁師德的人在此,便可保證新政可以推行,他也想回家了,還說……接下來父皇肯定回到了長安,肯定有許多事要干,到時他在長安,也好協助。”
“是嗎,他真這樣說的?”李世民笑了笑道:“還說了什么?”
遂安公主道:“他還一直念叨……勸我將公主府建到塞外去。“
“塞外……”李世民一愣:“這又是什么意思?”
這個就太令李世民意外萬分了。
遂安公主道:“我只聽他說,大漠之中,我大唐無論如何掃蕩,即便沒了鮮卑,也會有突厥。突厥沒了,那高句麗和回紇,會有西突厥,解決大漠的問題,根由不在赫赫武功,憑借的,卻是經濟的擴張,不改變大漠的形態,哪怕我大唐可以強盛一千年,一千年之后,那些部族,照舊還要崛起,威脅我大唐的北疆,永為大唐心腹大患。”
李世民低頭回味著這番話,沉吟良久,才道:“這么多年來,大漠的問題就如膿瘡一般,擠出來一點,又會復發,歷朝歷代不知多少人想要解決,此事豈是他能解決的,他葫蘆里又賣了什么藥?”
“他說要筑城。”
筑城……
李世民失笑道:“秦漢時起,就不知筑了多少城了,好啦,朕看你現在已成了他的傳聲筒,這是他故意教你來給朕吹風吧。”
遂安公主驟然不說話了,卻突然道:“兒臣已長大了,按理來說,父皇應當賜下公主府,原本兒臣是想將公主府營造在二皮溝的,而現在兒臣想,不如請父皇在塞外給兒臣尋覓一塊土地,修筑公主府吧。”
出塞?
李世民不禁心疼地看了遂安公主一眼。
顯然,這個女兒并不知道塞外是什么樣子,是多么的貧瘠和兇險。
看來……陳正泰將她糊弄得不輕啊!
“此事,朕會定奪。”李世民頷首道:“對了,你去告訴他,以后有話就自己直接來和朕講,不要總讓你來旁敲側擊。”
遂安公主忙點頭,她心里松了口氣,師兄果然說的對,這一次自己逃出來,父皇肯定要震怒的,少不得要狠狠教訓自己。
好在師兄教了她這個方法,只要講一講塞外,尤其是說一句出塞之類的話,父皇一定會將心思移到這上頭,如此……她就可免受責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