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面對李淵,他又能說什么呢?
此時,殿中聽到裴寂的大笑:“怎么,你們還想讓這宮中血流成河嗎?”
此言一出。
殿中驟然之間安靜了下來。
裴寂這一番話,顯然是意有所指,似是一下子,揭開了大唐王朝的一個瘡疤。
對于這件事,其實一直都沒有人敢公開進行談論,仿佛所有人,都選擇性的遺忘了一般。
可如今……裴寂急了,他看出幾個房玄齡的門生故吏語氣帶著脅迫之意,此時索性將天窗打開,圖窮匕見,咄咄逼人地道:“今時還是往日嗎?你們這是想做什么?還以為還可以只手遮天,憑借著武力,殺入宮中來,重演玄武門的舊事嗎?”
說到這里,裴寂又是大笑幾聲,面上則是露出了幾分猙獰之色。
他不得不猙獰。
想當初,李淵把權的時候,他是何等的春風得意,可自從李二郎上了臺,如何呢?
這些日子,他被壓抑得太久太難受了。
此時,裴寂昂首道:“此時唯有太上皇方能做主,太子殿下遲早還是要克繼大統的,難道……連這些許年也等不得了嗎?太子至孝,難道不該是和自己的祖父同心同德?可是房公,你說的這是什么話?這些話,莫不是要離間太上皇和太子?今日……老夫便將話丟在此,我朝以孝治天下,誰敢慫恿太子做不忠不孝之事,只怕天下百姓不服。”
他說著,瞪了房玄齡一眼。
房玄齡抿了抿嘴,臉色已極難看了。
相比于長孫無忌和程咬金、秦瓊這些人,實際上,房玄齡已經算是溫和派了,他一直都在遏制事態繼續的擴大,希望用溫和的方式來解決這一場爭議。
可現實里,他越想如此,卻發現,這些人一旦認為秦王府舊將們軟弱可欺,便越發的肆無忌憚。
長孫無忌大怒,這其實已經和他長孫家休戚相關了。畢竟一旦太上皇登基,誰知道自己的侄兒將來還能否安穩地登上大位?作為一個大家族的家主,他現在自已是想到了最壞的可能,而一旦到時太上皇另擇他人,那么……首先要剪除的就是他長孫家。
想到這里,長孫無忌的眼里掠過幾分惡毒,他死死的盯著裴寂。
卻在此時……
外頭竟傳出了刺耳的馬蹄聲。
馬蹄踩在磚石上,發出特有的脆響,打破了這殿內的僵局!
噠噠噠……噠噠……
群臣起初吃驚,他們因為已經有人開始有所動作了。
幾乎所有人都恐懼的與人交換眼神。
對于裴寂等人而言,他們尚沒有聯絡李元景開始動手,那么這兵馬,自何處來?
而對于房玄齡等人而言,房玄齡一直讓宮城外的張公瑾、秦瓊、程咬金等人按兵不動,那么是誰……
“裴寂,你敢造反?”
裴寂也慌了,忙道:“分明是你……”
卻在此時……
大殿處,一個巨大的影子投射進入殿中。
這巨大的人影翻身下馬,而后一步步走進了殿中來。
因為背著陽光,在光芒的折射下,許多人只覺眼睛一花,竟來不及看清來人的樣子。
這人徐徐踱步進來,顧盼自雄的模樣,令人感覺很是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