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濟國以扶余為姓氏,因而得名。
而這溫祚王號上,扶余威剛已升起了帥旗。
扶余威剛乃是百濟國的右將軍,同時也是百濟國的宗室子弟。此人甚是擅長水戰,在百濟國中頗有威信。
此時,他遠遠的眺望著遠處的十幾艘唐軍艦船,面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他此時已年過四旬,身材卻很臃腫,頜下一縷短須,穿戴著甲胄,他雙目落在了身邊一個副將身上,此人正是他的兒子,扶余文。
”唐軍果然來此,一切都沒有錯,只有十幾艘艦船,可笑至極,他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父將說的是,現在他們已插翅難逃了。”扶余文躍躍欲試。
“傳令下去,立即進攻,不過即便如此,還是要小心,切切不可大意。”扶余威剛站了起來,口里念念有詞:“溫祚王在上,保佑你的子孫,今日再破唐軍!”
船中吹起了奇怪的號角。
而后,百濟各船此時齊頭并進,又有許多快船開始包抄唐軍的左右兩路,顯然是害怕唐軍逃竄。
“我看唐軍的艦船,今日有些古怪,艦身和以往的不同。”扶余威剛手指著遠處的大唐艦船,頗有臨戰之前,指導自己的兒子的意思:“不過,這世上的艦船,萬變不離其宗,無論什么樣子,終究還是木制,因而海戰的根本,在于接觸敵艦,狠狠用自己艦船最強的地方,撞擊他們的船身,若是能命中,則可使對方艦船沉沒。”
“碰船就可以了嗎?”扶余文顯然也是第一次被自己的父將帶出來歷練,此時身邊的百濟將士,已是呼啦啦的沖至甲板屏息待命,旗手瘋狂的與其他各艦打著旗語,而父子二人,卻是滔滔不絕的攀談。
對于扶余威剛而言,眼前的唐軍根本不值一提,可這卻是一次教授自己兒子的好機會,因而點頭,正色道:“這汪洋大海之中,一旦船沒了,便萬事休矣。正因如此,保護艦船,才至關重要。這就要求,艦船的水手們擁有豐富的經驗,我們百濟人靠海而生,有的是熟練的舵手和水手。那些兵家之言,總是將這海戰講的神乎其技,其實都是騙你們這些少年而已。海戰就是碰撞而已,撞過去,他們的船漏水,我們的船完好無損,這海戰便勝了大半了。”
扶余文忙是記下了,自己的父將,可是扶余國最強的水軍大將,他的話……自然要奉為圭臬。
不過細細想來,海戰好像的確沒有什么技巧可言。
“可若是沒有撞沉呢?”他提出了疑問。
扶余威剛則大笑道:“若是沒有撞沉,那么接下來就是接舷近戰了。這也好說,無非是用繩索將對方的艦船勾住,而后攀爬過去,與之近戰而已。這也沒什么技巧可言,海中顛簸,根本無法擺出陣型,雙方接舷,無非是彼此憑借著剛勇廝殺而已。在船上,人逃無可逃,所以……大家都會拼死,這勝敗與否,就看最后還站著的人是誰了。”
扶余文想了老半天,而后又問:“還有呢?”
“沒有了。”扶余威剛冷冷道:“這就是為父二十年統領水軍的經驗心得,至于其他兵法、陣型之類,不過是糊弄朝中百官用的,反正他們也不懂,為父說的越是神乎其技,他們其實就越是心安。好吧,為父再教你一件事,那便是……要統領水軍,單憑會海戰還是不成的,學會了這兩個技巧,卻還要學會能言善道,等凱旋之時,當著大王和百官的面,要擅長講自己如何布陣,如何排兵,如何千鈞一發時拿下賊艦,越是如此,你的位置就越難有人取代,懂了嗎?”
扶余文:“……”
扶余威剛拍了拍他的肩,耐心地道:“海戰其實最容易學,今日就看為父如何一舉全殲這些唐軍,到時,就和上一次那一般,將這些唐軍統統送入海底喂魚,再捉拿一些俘虜在甲板上斬首示眾。至于為父最后教你的一件事,你才需要加倍努力,好好學著。”
正說著,浩浩蕩蕩的艦隊已經非常靠近唐軍的艦船了。
扶余威剛又不禁愉悅的大笑道:“有好戲看了。”
他手指著最前的一艘艦船,繼續道:“看我必勝號如何破敵這必勝號,屢立戰功,此番為父命它為先鋒,便是要讓唐軍嘗嘗我們的厲害。”
扶余文聽罷,頓時來了興趣,于是也張望著,要看一出好戲。
他此時還年輕,第一次跟隨自己的父將出海,整個人激動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此刻他只恨不得自己在必勝號上,將這些唐軍殺個干干凈凈。
只見那必勝號,在其他眾艦的掩護之下,直奔婁師德的座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