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唐使不行禮。
婁師德便大喝:“足下何人?見了韓國公,為何不行禮。”
扶余洪便看著倭國遣唐使犬上三田耜,三國之中,倭國實力最強,所以扶余洪希望犬上三田耜能為自己撐腰。
犬上三田耜是有和大唐交惡以及打嘴仗經歷的,所以底氣比新羅人還有百濟人更足,他微笑道:“我奉東方天子之命前來,乃是特使,不宜行禮。”
婁師德面帶怒容,正想說什么。
陳正泰則是擺擺手道:“不必多禮,都坐下說話吧。”
三人各自落座。
陳正泰隨即便道:“我奉皇帝之命,與三位遣唐使交涉,只是不知,你們的國書可帶來了嗎?”
犬上三田耜覺得此時貿然進上國書有些不妥,便沒吭聲。
不過扶余洪倒是有些急了,現在雖然鬧得僵,可事情遲早還得有進展,只要不涉及到百濟的根本利益,早一些進上國書也是理所當然,最好早一些明晰大唐的態度為好。
于是便道:“我帶了國書來。”
說罷,他將國書交給扶余威剛。
扶余威剛雙手捧著,小心翼翼的進至陳正泰的面前。
陳正泰接過,飛快的掃了一眼。
里頭的內容并不新鮮。
大抵是百濟國愿意稱臣,并且派出質子,從此之后愿意稱藩朝貢的事。
再多的條件,也就沒有了。
當然,其中有一條,是希望大唐能夠善待他們的太上王。
顯然,百濟國的那位新王有點不厚道啊,他爹被大唐抓來了,也不想討要回去,只為了表示一下孝心,希望大唐以后好好幫他養著。
陳正泰為這俘來的百濟王表示遺憾,看來他可以去給太上皇李淵湊對了。
陳正泰看過之后,便隨手將國書拋到了一邊。
這個舉動很輕佻。
讓扶余洪皺眉。
事實上,這國書是在百濟朝廷中爭論了很久才做出的妥協,其中最大的爭議就是派出質子,當時許多百濟人認為這是妥協的太過,這還是王上力排眾議的結果。
可顯然陳正泰對此極不滿意。
于是扶余洪看著陳正泰道:“韓國公以為如何呢?”
“笑話。”陳正泰毫不猶豫道:“百濟屢屢挑釁大唐,為虎作倀,現在只稱臣就罷了?既然稱臣,就要有稱臣的樣子,只是派出質子,遠遠不夠。”
這態度很不客氣。
只一聽就曉得,百濟提出來的條件,大唐遠遠沒有得到滿足。
扶余洪一時無言,他沒有追問大唐想要提出什么條件,因為此時追問,反而會讓自己陷入無法回答的境地,倒不如充傻裝楞,所以故意看向倭國遣唐使犬上三田耜。
犬上三田耜頓時明白了扶余洪的心思,于是與新羅遣唐使交換了一個眼色,才咳嗽一聲道:“韓國公,百濟國愿意稱臣,永結秦晉之好,有何不可呢?大唐處中原之地,沃野千里,莫非還垂涎百濟這區區數百里的土地嗎?大國固然帶甲無數,可是小國自也有保全之法,這大唐與百濟畢竟山長水遠,為何要苦苦相逼呢?”
他一副和事老的態度。
不過顯然這犬上三田耜有點軸,你和事就和事,一開口,怎么更像在故意挑釁一樣?
陳正泰微笑道:“小國有什么保全之法,愿聞其詳。”
扶余洪的臉一下就黑了下來,這特么的……不就是要故意重提王城淪陷的事嗎?
犬上三田耜倒是很有底氣:“這百濟……”
陳正泰搖頭,打斷道:“不,我問的不是百濟,我問的乃是貴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