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愛芝笑道:“無妨,無妨,有什么說什么。”
犬上三田耜便道:“大唐乃是禮儀之邦,我慕名來此,便是要學習大唐的禮儀教化。”
陳愛芝于是在記事板上寫:“倭國遣唐使言:倭國崇尚勇武,只知倭島,而不知有中國也。今倡議比武,便是要讓人知道倭國雄風……”
犬上三田耜也是認得漢文的,眼睛瞥了一眼陳愛芝的記事板,眼珠子一瞪,恨不得說一句八嘎,卻是耐著自己的怒氣道:“為何和我說的不一樣?”
陳愛芝一面繼續寫:“今日比武勝敗,事關大唐與倭國之勝負……”
“你還亂寫!”犬上三田耜上去要搶記事板。
陳正泰便攔住他:“哎呀,哎呀,動什么氣呀,好歹你也是遣唐使,他只是一個報館的編撰,編撰就是這樣的,和他置什么氣,來,我們談正經事。”
犬上三田耜不忿,手指陳愛芝:“他侮辱我,故意丑化我倭國……”
陳正泰道:“讀者愛看而已,好啦,好啦,別動氣,愛芝,你到別處瞎編去,不要在這里讓犬上兄看見,讓他生氣。”
陳愛芝便將他的寶貝記事本夾在腋下,直接跑了。
犬上三田耜口里還要罵罵咧咧,一旁的禮官提醒道:“午時三刻要到了。”
這犬上三田耜才回過神來,其他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比武。
隨即,犬上三田耜露出了得意洋洋之色,瞥了陳正泰一眼:“規則,我已看過了,既然是我挑人來比斗,雖顯得有些不公平,不過這是韓國公自己承諾的,此時,韓國公不會食言吧。”
陳正泰搖頭:“當然不會,你選什么人登場,要和我哪一個護衛比斗,都由著你。”
犬上三田耜道:“三局兩勝如何?”
陳正泰點頭:“自然由你。”
犬上三田耜道:“輸了便要認賭服輸。”
陳正泰道:“這話我也想和你說。”
犬上三田耜這才心滿意足,心里冷笑,果然和傳聞中一樣,這陳正泰借機斂財。
于是,他躊躇滿志的樣子,既如此………這第一場……
他眼睛瞄著陳正泰身后的四人。
這四個人,都不約而同的一副耷拉著腦袋的樣子,便連蘇定方都收起了他的將軍肚,想顯得自己纖細一些。
薛仁貴心里默念:“選我,選我……”
誰知到了最后,犬上三田耜的目光落在了黑齒常之的身上。
犬上三田耜手指黑齒常之道:“這第一場,便請他來。”
黑齒常之的年紀是輕,臉上帶著百濟人特有的營養不良,尤其是顴骨頗高,身子被長衫遮擋著,也顯得纖瘦。
犬上三田耜的本意,是想要先讓自己的武士暴打一個護衛先來一個下馬威,而黑齒常之這樣的菜雞,顯然是最好的對象。
這一下子,薛禮臉色就很不好看了。
黑齒常之精神一震。
他方才還學薛仁貴一樣低著頭,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現在則是昂首起來,眼睛放光。
他踏前一步:“不知是誰想要和我比斗。”
他的漢話已經很熟稔了。
犬上三田耜冷冷一笑,回頭,給一個武士使了個眼色。
這武士已跨前一步,此人個頭不高,可渾身上下,好似是緊繃著似的,給人一種不好招惹的感覺。
武士朗聲道:“我乃吉士長丹,特來請教。”
他其實只學了這一句漢話。
發音也很不標準。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