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說了,從蘇定方,再到薛仁貴、黑齒常之,再加上一個契苾何力,這放在歷史上,簡直就是豪華天團級別的,屬于大唐中生代將軍之中的四大天王,個個放在大唐軍中,都是統帥級別的人。
現在只塞進一個小小的新軍里,陳正泰還嫌暴殄天物呢。
于是陳正泰道:“陛下,新軍的事,還是兒臣來處置吧。”
李世民聽罷,不由笑了:“對,你說的有理,朕信的過你,你自己來拿捏吧,朕也就不多問了。”
李世民隨即深深看了陳正泰一眼,又道:“就不說為了朕了,也不說為了大唐,為了朝廷。陳正泰,朕今日既是決心已定,卻只有一句話交代你,你我今日之言,茲事體大,稍有不密,倘若是功敗垂成,說是萬劫不復,也不為過。當然,朕倒無所畏懼,朕能將天下打下來,就算是打下第二次,也無妨。可哪怕你是為了繼藩,為了你們陳家,也定要成功。”
陳正泰自是知道這囑托是什么意思。
便連太子都不允許掌握,這新軍某種程度,其實已關系到了未來盛唐的盛衰了。
當然,這也關系到了陳家的榮辱。
陳正泰很認真地吐出了一個字:“喏。”
李世民站了起來:“天色不早了,朕也該回宮了,也正好把今天這個喜訊帶回宮去。你在此,陪一陪他們母子二人吧。”
“兒臣恭送陛下。”
“不必送。”李世民道:“朕最不愛這些虛禮。”
陳正泰卻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道:人人都將不愛虛禮放在口頭上,可實際上,你若是不弄點虛禮,人家能記恨你一輩子。
陳正泰乖乖將李世民送到中門,李世民登車,張千則進去陪坐。
馬車動了……
李世民靠在墊上,卻是若有所思,對面的張千只能蜷在車廂角落里的一個固定小馬扎上。
陛下不開口,他是不能隨意發出聲息的。
李世民突然張眸道:“張力士,方才朕和陳正泰的話,你都聽了吧,你有什么看法?”
張千知道,陛下來問自己,不是因為自己有什么真知灼見,只是因為有的事,不足為外人道,只能和自己說罷了。
他想了想道:“新軍的規模、錢糧,還有戰力,都至關重要,陛下要革新舊弊,其實就是行險,用陛下的話來說,叫做兵行險著。所以……必須得謀劃全局,什么是全局呢,所謂的全局,就是要將這長安諸衛,都當做可能反對新政的力量,而新軍對禁衛有一定的勝算,才有可能推行新法,抑制世族,所以問題的根本,不在于新軍是否赤膽忠心,而在于……他們有沒有勝算。”
“那你看,要有幾成勝算才好?”
“至少七成。”張千想了想道。
李世民笑了:“你錯了。”
“啊……”張千詫異的看著李世民。
李世民道:“其實有三成的把握就夠了,有三成的把握,再加上朕,就有了十成的把握,什么世族,土雞瓦狗而已,朕之所以慎重以待,是因為朕是天子,天子是不能冒險的,因為朕輸不起。可這并不代表,朕能多高看他們幾眼。”
張千:“……”
李世民隨即又道:“只是……新軍即便要做到三成勝算,也是極難的事啊,無論是人才,是招募來的百工子弟,還是規模,怎么可能和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將和老卒相斗呢?差得太遠了。關中良家子……不是浪得虛名。”
所謂的關中良家子,其實也和大唐的體制有關,禁軍的主要兵源就在關隴一帶,這里民風比較彪悍,而良家子大多是世族子弟以及略有一些土地,或者依靠朝廷體制,分取了一些土地的子弟,這些人有一定的田產,而且往往打小就養馬,學習騎射,因而就形成了所謂的關隴軍功集團,他們素來有征戰的傳統,身體也比尋常百姓強壯的多,父祖們大多都有從軍的經歷,可不是陳正泰吹噓的所謂百工子弟可以相比的。
“無論如何……就算只有一絲一毫的希望,朕也想試一試,若是朕不去嘗試,那么……大唐和齊、陳、隋又有什么分別呢。”李世民半闔的眼里,突然猛地一張,隨之而來的,是令人顫抖的鷹視狼顧之色。
他手隨之輕輕一拍,打在自己的膝上,而后,這一切又都被溫和的面色所取代,車廂里又恢復了溫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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