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令人大跌眼鏡的是,陳正泰招募的……竟都是百工子弟。
直接新聞報里刊載,招募百工子弟從軍。
這消息一出,又是無數人嘩然。
在大唐,軍隊和后世的是不同的,從宋朝開始,就有好男不當兵的傳統,可在大唐卻是不同,從軍是極榮耀的事,只有良家子弟才有次殊榮幸
一個家族里,哪怕是世家大族,總會有一些子弟翻身上馬,去求取功名,倘若立功,則受賞封爵,家族也與有榮焉。
即便不是世族,這關隴一帶的良家子弟們,也打小就在父祖的培養之下學習一些騎射的技巧,他們的人生路徑,便是進入驃騎府,而后成為骨干,有的立下功勞,衣錦還鄉,也有的碌碌無為,回家繼續繼承父祖的田產,耕種土地。
百工子弟算怎么回事?而且還是大張旗鼓的招募,新聞報里登了,這一下子,許多人開始察覺到越發的不對勁了。
在許多人的心目中,百工屬于賤業,哪怕是有許多匠人在二皮溝和朔方掙了不少的錢,可是賤業就是賤業,至少是良家子們瞧不起的。
這么一些人,自小不學弓馬,也不好好做工,從軍入伍?
這不是笑話嗎?
這兵員的質量,很堪憂啊。
而且在人們印象中,百工子弟們的心思多,不似良家子們一般樸實,是要鬧笑話的。
可人們鄙夷輕視也好,其他的也罷,新聞報還是刊載出來了,大力鼓動百工子弟們從軍。
從二皮溝到朔方,甚至是鄠縣,這些匠人們頓時沸騰了。
于是一下子的,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些事。
從軍在這個時代,是一個出路,人們也向往著這等事,能從軍,某種程度而言,是匠人們地位的提高。
子弟們有的在家里游手好閑,留在身邊也是禍害,倒不如從軍一些年,反正有朝廷養著。
也有一些匠人們不以為然的,覺得這子弟還是留下來接自己的班好,將自己的手藝傳承給自己的子弟,總有一口飯吃糊口。
可他們的子弟們卻不這樣看。
百工子弟不是住在鄉下,他們往往住在礦區或者是二皮溝以及朔方的作坊區,這里天南地北什么人都有,因為家境還算好,能吃上飯,所以勉強也會接受一些雜七雜八的教育,讀新聞報的也有不少,從南來北往的那兒,聽了無數的見聞,從新聞報里,又得知了天地廣闊,心里早就向往了。
何況他們住在人煙密集的地方,往往是一窩蜂的玩伴們廝混一起,便瘋了似的三五成群的人,四處去打聽招募的事。
陳正泰這個大將軍,做的很不是滋味,太鬧了!
薛仁貴和黑齒常之的冷戰還在繼續,總能看到二人比誰先眨眼,誰尿的比較遠之類的小把戲。
見了這兩個家伙,陳正泰恨不得將他們踹飛。
倒是蘇定方氣定神閑,他帶兵帶慣了的,性情也穩重一些,很快就帶著一群錄事參軍制定了一個章程。
而后便是擴建大營的事了。
募兵的地方,已是人滿為患,來的人不少,有的是家人送來的,揪著耳朵一路痛罵,你不去當兵你去做什么,跟著老子繼續挖礦,你兩個兄弟都在礦場,你給我死進軍中去,不立點功勞別回來,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也有人卻是瞞著自己父兄跟著伙伴們偷偷來的,只要報了名,通過了檢驗,進入了大營,自此之后,便算是生米煮成熟飯了。
房遺愛跟他爹的心態不一樣,興高采烈的上了任,這翰林做的是沒一丁點的意思啊,他才十二歲,此時心思都不在那案牘上頭,在戶部觀政,一日都不開心。
現在好了,從軍啦!
一想到金戈鐵馬的未來,他便血脈噴張。
高高興興地到了軍中,他被發配去了整理案牘和公文往來的工作。
這一下子,高漲的情緒又從云端跌到了冰窖里了。
陳正泰和幾個將軍的話,他也負責記錄,此時他正委屈地躲在角落里做著記錄。
在這里,原有的驃騎府大營房,暫時改造成了大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