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切還是失算了。
等他抵達到了精瓷鋪子的時候,卻發現這里竟已經擺了上龍,他想擠上去,頓時有人咒罵:“站后面去,你想做什么?”
盧文勝心里急了,看著前頭望不到盡頭的長龍,拼命想要往前頭擠。
可這時……他一下子撞著了一人。
此人氣勢洶洶的樣子,帶著幾個小廝,正是陳家的長隨陳福。
陳福氣的牙疼,口里罵罵咧咧:“規矩,都沒有規矩嗎?都說了,給我排隊,排隊!”
他見盧文勝還想朝前擠,一時大怒,這小暴脾氣騰地一下上來,捋起袖子,揚手就給盧文勝一個耳光:“畜生,聾了耳朵嗎?買個東西還這么不講規矩,到底是來買東西的,還是來搗亂的,滾后面去。”
盧文勝被這一耳光打懵了。
長這么大,還沒這樣的被人羞辱過,可見陳福等人,穿著陳家模樣的青衣,心里勃然大怒,這不就是陳家的家奴,竟也敢羞辱我?
可那陳福氣勢洶洶,又帶著不少明火執仗的人,盧文勝想上前理論,心里罵了陳家十八代,可終究還是沒有膽子上前。
唯一讓他覺得安慰的是,還有幾個人想上前擠,陳福已帶著人。一通拳腳上去,邊打還邊罵:“滾滾滾,再敢上前,剮了你,你這狗東西,別讓我撞見你,滾一邊去。哎呀,你們這些狗東西……”
他口里罵罵咧咧,盧文勝灰溜溜的就跑到后隊去排隊去了。
別的店鋪伙計,都是恨不得跪著將客人迎進去,這里倒好,客人都敢打,脾氣壞的很,動輒就罵人,這一張滿是橫肉的臉上,仿佛就寫著:‘親愛的客觀,我是你爹’的字樣。
說也奇怪,盧文勝覺得自己火冒三丈,恨不得將那為首的陳福撕了。
可越如此,他竟越是不肯走,這些店里的伙計,如此囂張跋扈,說明了什么?說明只怕這一次送來的貨也不多,而且這精瓷,誰買誰就能大賺。
如若不然,這陳家人敢這樣的囂張跋扈?
忍著吧……看看能不能買到。
一會兒工夫,盧文勝回頭朝后看,發現自己的身后,已是大擺了長龍。
他還看到陳福帶著人在那罵人打人,不過此時,心里舒坦了,忍不住罵后頭想要擠上來的人,不禁覺得,打的好,這群狗東西,還想擠上來,不打一頓,就沒規矩了。
店鋪開了。
每一次,只許前頭排了十人的人先進去,進去的人,像瘋了一樣,開口就是,貨統統要了,統統都要了。這說話的嗓子,都在顫抖,仿佛自己已置身于金山上。
可隨之而來的回應,卻是一下子將第一批進去的人澆了盆涼水:“最多三件,這是店里的規矩,如若不然,后頭大擺長龍的人怎么辦?”
才三件……
那些懷揣著全副家當的人,心在淌血,我們可是昨天晚上就來排隊的啊。
在這大冬天里,站了一宿。
只是此時,卻也無可奈何了,其實也來不及挑選,伙計們很不耐煩:“快揀,快揀,還看什么看,后頭的人還要買呢,買個東西,還這樣寒酸,再不買就出去,如若不然,掌柜要來罵人了。”
于是,進來的人,也怕挨罵,在這痛罵聲中,興匆匆的揀了三樣貨,便一溜煙地跑出去。
這一出去,遠處便有人朝他們咧咧:“喂,你那貨賣不賣?我收……”
可首批進去的人,卻是理也不理,將包袱里的瓷瓶踹在自己心口位置,小心翼翼的捧著,絕不敢停留,仿佛生怕被人惦記著似得,已是一下子去遠了。
于是……排在后隊的人越來越焦慮了,這排隊的人也越來越多,盧文勝在其中,越發的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