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志正卻是瞇著眼道:“你信陳家能將西寧建起來嗎?”
“這……”
“或者說,你信不信陳正泰這狗賊陰謀詭計總能得逞?”
“這……”
崔志正道:“你若是信,在這西寧附近,多買地,現在這里是不毛之地,陳家已將這里的地價抬高了不少,可相比于關內,這里的地就好像白撿的一般。我打算好了,回去之后,就立即將崔家剩余的一些土地,統統質押了,套出一大筆錢來,除了家族必要的耕地之外,其余的統統換成欠條,然后我就在這附近,還有各處車站,能買多少便買多少的土地。”
韋玄貞氣歸氣,卻也覺得崔志正的話是有幾分理的。
不過對于崔志正如此相信陳正泰的能耐,韋玄貞還是有些猶豫,他低著頭道:“我想和其他人商量商量……”
崔志正卻是咬牙切齒地道:“這種事,決不能和人商量了,你要知道,一塊地,若是只有我們兩家買,他就值不了幾個錢,可你出去四處嚷嚷了,大家都想來買了,到時你手中的錢,能買多少?韋公啊韋公,咱們是久病成醫啊,被騙了這么多次,現在還不該聰明一些嗎?”
韋玄貞聽到此處,都忍不住道:“你真的這么相信,這地……將來老值錢了?”
崔志正堅定的點頭:“我才懶得管姓陳的……到底做什么呢,我現在只知道,只要跟著買,決計不吃虧的。”
韋玄貞卻還是舉棋不定地道:“我再想一想,回去長安之后,再商量商量吧。”
……
和崔志正以及韋玄貞不同,其實絕大多數人,對于這西寧還是不太看好的,畢竟……他們從關中來,那是開發了數千年的地方,而這關外的不毛之地,看著都有些寒磣。
倒是崔志正和韋玄貞二人都默不作聲,看了一圈后,便原路返回。
這一路上,崔志正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可韋玄貞的心里卻是像藏著心事似的,他覺得還是有些不保險,忍不住又偷偷尋了崔志正:“崔兄,你最近怎么能想這么多?”
“被騙了,難道還不能反省?”崔志正此時倒是風輕云淡起來,道:“從哪里摔倒,就從哪里爬起。老夫就不信,老夫投資什么都虧本。我們清河崔家……數十代人的家業,斷然不能毀在我崔志正的手里。”
韋玄貞隨即道:“可你說的這些,從哪里學來的?”
“你忘了當初,新聞報和學習報的論戰了?現在看來,朱文燁那狗賊的話是錯誤的。于是老夫回過頭來,將當初新聞報中陳正泰的文章拿來看了看,你想想看,既然當初的陳正泰是正確的,他這樣做的目的,或許就如陳正泰自己所說的那樣,叫做風險轉移。也就是將精瓷暴跌之后的風險,從陳家轉移到了朱文燁的頭上,可憐那朱文燁,竟還不知,一直洋洋自得,自鳴得意。因此陳正泰不少關于精瓷投資的文章,某種意義是正確的。”
“你看明白了當初陳正泰的文章,那么就會明白,投資到底是什么,什么東西才值得投資,一樣東西,它本身的價值是什么。這些……你努力去思考過后,心里便有數了。就比如那精瓷,之所以無用,是因為它既非稀罕物,它是可以源源不斷生產的,而且它本身確實產生不了價值。若是小小的投資,不將價格炒的這樣高。也未必沒有收藏和觀賞的價值,可一旦價格到了十貫以上,其實它就已經必然要暴跌了。”
“再有……這土地不一樣,土地的投資,看的是產出。一個鹽堿地,它產不出糧食,于是它一點價值都沒有。可同樣一塊地,它是上好的水田,可以源源不斷的種植出糧食,那么它的價值,就是鹽堿地的十倍甚至五十倍。可換一個思路呢,若是將來,西寧真的可以富裕起來,天下的吐蕃人、天竺人、波斯人、羅馬人還有我大唐的商賈,都在這里進行交易,互通有無呢?那么……這塊地的價值是幾何?難道它不該比一塊上好的水田能值錢?我們若在那里建一個貨棧,那么它的價值便是水田的十倍。若是在上頭,弄一個客棧,可能比貨棧的價值更高。總而言之……這一切的一切,來源于它是否真的能增長財富。”
韋玄貞聽的云里霧里,可想了想,覺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便下意識的點點頭。
不得不說,這崔兄,果然是被騙怕的人啊,居然現在腦子轉的這樣快了。
回了長安,崔志正動作很快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