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略顯擔憂的韋玄貞,聽到此……突的猶如當頭棒喝。
崔志正卻是冷笑著繼續道:“我來問問你,洛陽距離長安有多少里?”
“我……我……七…七百里。”
“那我再來問你,洛陽和長安之間已修建了運河的河道,可即便有了運河,從洛陽至長安需要多少日?”
“這……這只怕需要十幾日吧。最快騎著快馬,也需五日抵達。”
“那便是了。”崔志正道:“可現在有了鐵路,這遙遠的西寧于長安而言,和洛陽與長安又有什么分別?甚至……它可以更加快捷,你今日在長安,五日之后,便可抵達西寧,你有數不清的貨物,今日在此裝車,五日之后,也同時可以抵達。那么……你想想看……這西寧還遙遠嗎?到底是西寧遠,還是洛陽遠。”
韋玄貞如遭雷擊,他一下子就意識到了崔志正的話里含義。
“西寧乃是天下唯一對外出售精瓷的所在,在那里也吸引了無數的胡商互市,那里有數不盡的特產,有著來自天下各地的商貨。可因為路途遙遠,所以靠人力和馬力運輸回長安,花費甚大,自西域來的各種奇珍,只好堆放在那里,價格低廉的賣出。可若是可以通過鐵路,源源不斷的送來長安呢?”
“西寧太遠了,對于許多人而言,遠在天邊,誰肯背井離鄉?可若是……你十日便可往返,這和普通百姓們平日里走遠一些親戚又有什么分別?那我再來問你,對你而言,你移居西寧遠,還是你從長安移居至岐州遠?”
這岐州乃是長安不遠處的一州,都屬于關中道的轄地,所以理論上,長安的人并不會覺得岐州很遠,畢竟……相隔才三百里而已。
可細細想來……你若是去岐州走親戚,即便有車馬,難道不也要走三五日嗎?
當崔志正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一旁的百官……也猛然的意識清晰起來了。
崔志正則繼續道:“你們再想想看,西寧那地方,我等是親自去過的,那里同樣土地肥沃,而且地價低廉到令人發指。再想想那里的市場是如何的誘人,多少的精瓷還有各國的物產,都在那里交易,那里開出的薪水,比之關中如何?那么我來問你……那原本一錢不值的土地,現在該價值幾何了?哈哈,我……發財了!”
崔志正說話之間,帶著得意。
此時,所有人已是回過味來了。
這里的不少人,是去過西寧的。
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西寧那地方……什么都不缺,唯獨缺的……就是距離長安太遠,而距離胡人們的腹地太近。
可現在………
韋玄貞嘴哆嗦著,他抬頭看著這巨大的蒸汽機車。
猛地,他覺得自己的心口有些疼。
當初……當初若是自己……也買了地……或許……或許現在……自己也該和崔公一般了吧。
卻見崔志正滿面紅光,他走到了陳正泰的面前,竟顧不得君前失儀,對著陳正泰道:“敢問西寧還有地賣嗎?”
“有是有的。”陳正泰微笑:“理論上有,可實際上……”
“我只問你,現在賣,作價幾何。”
“當然是得看地段了,西寧城內和周邊,反正均價該五十貫以上。”
崔志正慢吞吞的道:“我是十貫買的!”
他的語氣很重:“而且這地……將來一定很值錢吧?”
陳正泰嘆了口氣:“長了五倍,主要是為了增加人口的需要,如若不然,地價太貴,人們就不肯遷徙去了,不過在未來……肯定還是要漲的,雖然不敢保證,但是至少大趨勢是如此。”
崔志正點了點頭,而后回頭看了一眼韋玄貞,道:“韋兄啊韋兄,我該說點什么是好,你吃大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