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其實都發生在短短的時間里,可這殿中的人,其實已是明白了,局勢已經大變。
李祐最大的兩個依仗,已是伏誅,而這李祐,現在不過是甕中之鱉了。
方才還猶豫不定的人,現在似已有了主意,只見一個校尉率先站了起來,大喝道:“誰敢造反,我不答應。”
而后,其他人也紛紛響應。
那些本是李祐死黨之人,早已嚇得瑟瑟發抖,他們左右張望,似乎是在想,殿下的護衛為何還不出現救駕?
可是……護衛們沒有來。
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隊官軍,這些官軍,雖是晉王衛率的甲胄,卻是將這里團團圍住,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李祐驚慌失措地不斷后退,一直退到屏風處,身子撞翻了屏風,整個人也摔了個嘴啃泥,他口里罵道:“你們呢,你們呢……為何還不動手?快拿下這幾個賊子,孤平日………厚待你們都不薄啊……死士……死士呢……”
魏征看著丟丑的李祐,面上不禁露出了幾分悲哀之色。
這就是大唐的天潢貴胄,哪里想到,竟是如此的狼狽不堪。
于是魏征忍不住道:“殿下就不要垂死掙扎了,那些死士能夠給殿下收買,同樣也可以被我收買啊,任何人都有價碼,殿下這點身家,怎么可以買人效命呢?殿下還是束手就擒吧,你是陛下的兒子,隨我去長安請罪,或可留下性命。”
李祐依舊不甘心,忍不住大吼:“孤的衛隊呢,衛隊都在哪?”
所有人只是冷漠的看著他。
去除掉了他晉王的光環,去除了他身上高貴的血液,和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威嚴裝束,此時的李祐,和一個狼狽的乞兒,并沒有什么不同。
哪怕是堅定的死黨,現在也已意識到大勢已去,此時都一個個的垂頭喪氣著,再不敢發出一言。
魏征見李祐如此,便回頭看了一眼陳愛河,卻是道:“這些日子,跟著老夫學習,可有什么收獲?”
陳愛河道:“有……有一些……”
魏征笑了笑道:“慢慢的學吧,你很有潛力,只是……還是太生疏了,即便懂了道理,可是懂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卻需多試試,才能做到。現在你去將這李祐拿下吧,也算是一場功勞了。”
陳愛河訝異地道:“魏公何不自己拿?”
魏征神色平靜地搖搖頭道:“功勞對我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只想窮盡余生,學習一些更有益的東西!去吧,大丈夫行事,豈可猶豫呢?”
看著魏征淡然的神色,于是陳愛河再不多言,取了一把劍,一步步上前去。
李祐大為驚恐,披頭散發著,身上的冕服,早已是臟亂不堪,等到陳愛河到了面前,便頓時淚流滿面:“不要殺孤……不要殺孤……”
陳愛河一把將他拎著。
這李祐顯然素來養尊處優慣了,可陳愛河不一樣,陳愛河是挖過煤的,氣力大,此時就如拎著一只小雞一般,便將他拎了起來。
李祐一丁點的掙扎都沒有,此時只是痛哭流涕。
這令陳愛河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原來……尊貴的親王,竟是如此的弱不禁風,平日里見到這樣的人,只能遠遠觀看,見他們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尊貴之氣,可現在……真正將人拎起來時,才發現不過是個孺子罷了,這樣的貨色,自己是一拳可以打八個了。
魏征則是掃視了殿中諸人一眼,眾人在他的目光之下,像是碰上劍鋒,不敢碰觸一般,連忙低著頭。
魏征臉上神色淡淡地道:“好啦,酒宴結束了,只是……雖是曲終人散,卻還需勞煩一下諸公……有些事……需辦妥了才好。”
…………
第一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