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端發出了不甘的吼叫。
而后,眾人齊上,只片刻功夫,曹端便已千瘡百孔。
只是將士們的刀大多不好,曹端又披著甲,雖是受創嚴重,整個人成了血葫蘆一般,卻還沒氣絕,只是不斷的嘶吼叫罵……
這一夜……
金城到處都是火把,亮如白晝,縣中司馬府至刑、戶、禮、祠等各衙署,統統被毀了個干凈。
等到黎明升起,曙光初露。
人們摘下了旄旗,這曾經漢天子的信物,在此屹立了數百年,而如今,卻被一面新的旌旗取而代之。
大漢太遙遠了,遙遠到人們已失去了記憶。
而此時,一面唐旗張掛了起來。
人們看著這面陌生的旗幟,似乎又開始對于生活,生出了些許的希望。
叛亂的消息,瘋了似的開始傳開。
金城乃是通往整個高昌國的門戶,而現在……門戶洞開。
消息傳遞至高昌。
麴文泰大驚失色。
他無法想象,事情居然惡化得如此之快。
而顯然,金城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敦煌郡出現了大量的亂民,鎮西關也反了。
而后……
各地都傳來了急報。
人心浮動。
這一下子的,麴文泰幾乎要昏厥過去,他無法理解,為何事情會急轉直下。
他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唐軍一定派出了許多的細作,混雜進了高昌國,四處在收買和妖言惑眾。
因而麴文泰下意識的便希望立即開始嚴查細作,誅殺任何敢于親善大唐的人。
而作為麴文泰的親信,吏部長史曹藝禁不住苦笑道:“大王,事已至此,已經遲了。”
麴文泰瞪大著眼睛,死死的看著曹藝:“曹卿也要反嗎?”
曹藝哭訴道:“金城被叛軍所殺的司馬曹端,便是我的親侄,他一家二十余口,盡已為大王效死,大王何故疑我?”
麴文泰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他隨即在想,連曹藝都如此,那么……真的是大勢已去了。
于是他苦笑道:“何不聯絡吐蕃,以及西域諸國?唐軍要滅高昌,定會引起各方的警惕,若是請他們來援,可以保全社稷嗎?”
曹藝立馬搖頭道:“這無異于引狼入室啊!殿下,大唐畢竟乃是中原之主,降了唐,尚還可以對得起列祖列宗。若是引了胡兵和蕃兵來,到時就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一旦他們竊據了高昌,大王有什么面目去見列祖列宗呢?”
“千百年來,高昌只向中原臣服,大漢時是如此,魏晉時是如此,到了隋時也是如此,今日大唐中興,中原安定,兵多將廣,乃我高昌百倍之力,此時若還頑抗,已屬不智了。”
麴文泰擦拭了眼淚,他滿臉悲痛,嘆口氣道:“今至如此,讓孤情何以堪?”
曹藝道:“何不再請那崔志正來繼續談談?此次大唐派了清河崔氏親來,已屬誠意了。”
這是實話。
若是隨便派一個使臣來,還真未必有人肯信大唐守信。
而崔志正顯然是不一樣的,畢竟出身于讓人如雷貫耳的望族,這樣的人做出的許諾,就等于大唐朝廷的許諾。
麴文泰眼中有著掙扎,最后深吸一口氣道:“請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