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是行家,只一看,這甲胄雖然和大唐的甲胄在外形上有一些區別,可鍛造得十分精良,不只如此,許多的技藝,都十分高明,他下意識地道:“是陳家鍛造的甲胄……”
李世民的臉色很陰沉,當初他對重甲很有興趣,便讓陳正泰送去了宮中幾副,他還細細的研究過。
李世民隨即道:“這甲胄不說所用的工藝,匠人們可以模仿這些,只是……甲胄所用的鋼材,卻是模仿不來的,只有陳家的冶煉作坊,方才可鍛造出這樣的精鋼。高句麗人……冶煉的手藝,還差的很遠。”
這一下子,眾人便都大驚失色了。
既然如此,那么這些甲胄,豈不是就可以證明那書信中的內容,絕非虛言?
“會不會是……有高句麗的細作……”長孫無忌小心翼翼地道。
李世民冷笑:“可是……這樣的重甲,在遼東出現了數百人。這還只是遼東,其他地方就未可知了。什么樣的細作,可以膽大包天到竊取數百副重甲而事先沒有人察覺?他們又是如何將這么多的重甲運出關中,又如何……送來此的?”
這已經很明顯了,細作是不可能辦到這件事的。
而這世上,唯一能辦到的人……只可能是一個。
李世民的臉色非常的鐵青,事實就在眼前,可這個事實,他卻無論如何也不肯接受。
文武眾人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見陛下繃著臉,看樣子似正藏著極大的怒火,便大氣不敢出。
李世民則是背著手,來回踱步,而后他深深吸了口氣,才道:“仁川那里,可有什么消息嗎?”
“陛下。”張千苦著臉道:“天策軍抵達仁川之后,便沒有進兵,而是駐扎于仁川……好像還沒有什么動靜。”
李世民一臉詫異,皺眉道:“仁川乃是百濟之地,現在水路并進,朕已深入遼東,何以他們卻是還按兵不動?”
李靖這個時候,也感到事態嚴重起來。
他雖然很不理解,你朔方郡王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何折騰出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
可是這些事的后果很嚴重呀!
于是他忙道:“陛下的意思莫非是……”
“朕沒有其他的意思。”李世民冷冷的聲音,氣鼓鼓的高聲道:“朕只想知道,這些重甲到底怎么到了高句麗人手里。為何天策軍按兵不動……”
“陛下,此事過于蹊蹺,我看,還是立即撤回天策軍……再做計較吧。”長孫無忌順著李世民的話道。
李世民卻是搖搖頭,咬牙道:“一切還是按計劃行事,朕就不信了,陳正泰那個家伙……他會貪圖財貨到了這樣的地步,居然還敢私通高句麗人?他要是有這個膽子倒也好,不失一條漢子。”
說罷,他掃視了眾人一眼,才又道:“此時事實沒有查清,你們也不要無端猜測,他終是朕的女婿,歷來對朕忠心耿耿,立下過許多的功績。現在……進兵即是,其他的事,不必理會!”
迎著李世民冷冽的目光,眾臣只能紛紛稱是,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句,便告辭而出。
顯然,李世民此時的脾氣很不好,以至于張千也忙告退出來。
這張千一出來,卻見長孫無忌小心翼翼的湊了上來,低聲道:“張力士,這書信是當真的嗎?”
張千打了個寒顫:“長孫相公何出此言?難道奴敢偽造這等書信欺騙陛下?何況那甲胄,是千真萬確的,還有……天策軍駐扎在仁川,一直避不出戰,難道也是咱偽裝的嗎?”
長孫無忌便皺眉不語,良久才道:“我就是想不明白,陳正泰怎么就敢貪心到這個地步……張力士,你看,陛下是什么態度,陛下的態度有些蹊蹺啊。”
張千幽幽地嘆了一聲,才道:“陛下是信又不信,嘴里雖說不信,可實際上……事實就在眼前,這些都是騙不了人的,那到人不信呢?這時候……長孫相公就不要有任何表態了,還是躲著一點走吧。”
長孫無忌臉一紅,他明白張千什么意思,于是點點頭:“有理,我還是請戰去和李靖一起攻安市城才好。”
………………
而此時,浩浩蕩蕩的天策軍,已是開始離開仁川,登上了海船。
而后……由婁師德所率的水師,數百艦船,承載著天策軍,襲擊了高句麗的一處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