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李靖性子還算是老實,覺得非要說一說不可,這畢竟不是小事。
李世民只好繃著臉道:“一切回到了長安再說吧,此事朕會徹查清楚的。朕不相信……陳正泰會為了錢,做出這樣的事來。”
長孫無忌心里想,前些日子還說陳正泰真是為了錢喪心病狂,算是將陳正泰貪財的事定性,現在好了,連愛錢都不是了,莫非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長孫無忌糾結了一下,最后道:“對,臣也以為陳正泰絕不是這樣的人,他雖也愛財,可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怎么可能……貪圖這點錢財呢?”
李靖則是臉色凝重地道:“可是陛下,臣聽說的卻是,陳正泰賣給高句麗人的甲胄,價格格外的低廉,說是半賣半送也不為過,臣還聽說過一些流言蜚語,甚至還有人說……說……”
“好啦。”李世民卻像是沒有耐心繼續聽下去,搖搖手道:“朕知道你的意思了,不必再說了,朕心里自有主張。”
李靖看著李世民,其實……他挺心疼李世民的,要讓李世民接受這個現實,很難。
其實甚至李靖自己,也有一些不相信。
因為他覺得陳正泰不是一個蠢人,那樣一個人,絕不可能做出這樣愚蠢的事吧?
可是問題是……現實就在眼前啊。
看了看李世民不甚好看的臉色,他便只好住了口。
此時,他最要頭痛的,其實是投入多少的兵力,付出多大的代價,拿下這安市城的問題。
可就在此時,突然有人匆匆進來,大聲道:“陛下,陛下……快看……陛下……快看啊。”
這一道叫聲太突然太刺耳了,帳中君臣們不免震驚,李世民正色道:“何事?”
“陛下……外頭……來了人,說是……說是……城中要乞降。”
“乞降?”李世民哭笑不得,自是覺得難以相信的,于是他和李靖對視了一眼。
李靖亦是下意識的就道:“恐怕有詐。”
李世民點頭。
這是兩個這個時代最偉大的軍事天才的論斷。
當然,這肯定不是信口開河。
而是因為,他們很清楚,城中那個油鹽不進的人……絕不可能輕易就乞降的。
這么久以來,那個人都穩如老狗一般。
無論李靖使出什么計策,依舊如磐石一般在安市城中,這樣的人……會輕易的乞降嗎?
而這進來稟報之人卻是道:“對方已派來了使者,不只如此,安市城的城門已是開了,已經有探馬先行,進城打探。”
李世民這時又狐疑了起來。
若是乞降,怎么使詐呢?
這畢竟不是能如演義中一般,可以玩詐降和空城計之類的時代!
要知道,對付空城計和詐降,像李世民這樣的人,可是有一百種辦法去分辨真假的啊。
比如,像這樣的乞降,會讓城中的人放下武器,先行出城,而后派出小股的斥候入城刺探。
李世民表情凝重起來,認真地道:“使者人在何處?”
這個消息實在太震撼了。
這就好像,玩擼啊擼的時候,自家的水晶只剩下一絲血,結果對方直接投降了。
匪夷所思啊。
李靖此時腦中已開始不斷的思索,這乞降的背后,到底暗藏著什么。
他帶兵打仗了一輩子,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啊。
過不多時,便有一個高句麗人進來,此人先取書信,交給李世民。
李世民先不接書信,而是看著他道:“你是何人?”
“罪人燕竇。”
這燕家,乃是高句麗的大姓,李世民卻觀察著此人:“城中的大將是誰?”
“是……是……乃是淵蓋蘇文。”
李世民點點頭,這個人……他是有一些印象的,知道淵家在高句麗掌握著不少的大權,至于這個淵蓋蘇文,顯然就是淵家之人,想不到此次城中阻擋他的,竟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