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泰自己也想不到,就在數年之前,當初那些風塵仆仆來到這西域之地的人,如今才幾年功夫,就成了另一個樣子。
而這……一切恰是他所帶來的。
李承乾聽聞西寧城里的夜里極熱鬧,號稱不夜城,因而興致勃勃,想要和陳正泰一道去逛逛看看。
陳正泰卻在當夜,領著李承乾坐著馬車出了城。
在城郊這里,靠著車站的,是一排排的棉紡作坊。
而在這里,即便是夜深,也是燈火通明的。
環繞不覺的蒸汽機的轟鳴聲,聽著讓人心悸,作坊上空的煙囪,滾滾的冒著黑煙,似乎永不會熄滅一般!
每一家的作坊里,都點了一盞盞的燈。
只是棉紡的作坊里,最容易導致的便是火災,因而所有的燈,外頭都罩了燈罩。
可即便如此,隱患依舊很大。
隨來的,乃是一個陳家的子弟,他邊走邊公瑾地給陳正泰和李承乾介紹道:“兩位殿下,棉紡作坊夜里生產,最容易釀生火災,上個月便有一個作坊起了火,燒死了三十多人。只是現在棉紡的利潤巨大,若是只白日生產,便難以獲利最大,因而各家作坊,依舊夜里輪班生產,蒸汽機不肯停的。”
李承乾不甚認同地冷哼了一聲道:“他們倒是膽大,出了事,看他們如何。”
這陳家的子弟透著無奈,道:“不出事便可日進金斗,誰還管會不會出事?而且就算要約束,怕也約束不住……”
三人往前走著,尋了一個作坊進去,只見里頭烏泱泱的多是女工,在飛梭和生絲之間穿梭著,空氣里混雜著奇怪的氣味,李承乾很快便受不了這種糟糕的環境,皺著眉頭,急匆匆地退了出來。
那蒸汽機以及飛梭,為了防止生銹,需要上油,再加上其他的氣味混合一起,還有這嘈雜的機器聲音,環境可想而知。
陳正泰則顯得不悅的樣子,沉聲道:“環境這樣的糟糕嗎?”
“不糟了,這已算是好的。”隨扈的人正色道:“且這里的匠人和女工,大多還是感激殿下的,要知道,以往在關內的時候,他們是餓殍,連溫飽都難以解決呢!后來出了關,雖是辛苦,卻總還能吃飽穿暖,甚至還能有些余錢。他們對殿下,可感激涕零呢!”
呵呵……
陳正泰只笑了笑,再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當下覺得什么興趣也沒有了,便和李承乾直接打道回府。
陳正泰并沒有在西寧多逗留,這里的繁華他已見識過了,因而坐上了折道朔方,而后南下長安的蒸汽火車。
剛到長安,卻出乎意料的發現在這站臺上,竟已有許多人等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