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侯教授嘆了口氣,他壓抑著自己心里的火氣。手術不順利,總不能把火氣發泄到別人身上不是。
有些臺風不好的術者一旦遇到了問題,馬上就大發雷霆,各種摔摔打打,各種花式罵人。
侯鏡如不是這種人,不過火氣還是有的,以后真心不能相信這些基層醫院的醫生,在他心里反復告誡著自己。是的,省城醫大附院在侯鏡如的眼里,就是基層醫院。
術前檢查都作不明白,他們還能干點啥。
但火氣已經要壓不住了,眼前的一切,包括穿著鉛衣進來的配臺護士在侯鏡如看起來都是那么的礙眼。
侯鏡如覺得身上的鉛衣越來越重,鉛裙也有要脫落的趨勢,戴的鉛鏡上都是水珠,遮擋住他的視線。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讓人煩躁,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往火堆里添的干柴,侯鏡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抑住疲倦與煩躁,他轉身走出手術室,沉聲說道,“休息5分鐘,再試一次。”
手術室和操作間里鴉雀無聲,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手術不順利,術者心情不好,這時候沒來由上去觸霉頭。
手術室護士長拎著白色的板凳,等侯鏡如走出來第一時間放到舒服的地方,讓侯鏡如坐下休息一會。
沒什么可以挑剔的,侯鏡如坐在凳子上,祈禱著最后一次的運氣要好一些。抬眼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半了,預定好的飛機是肯定趕不上,“會診費”也得退給患者家屬。
這次跑出來飛刀,偷雞不成蝕把米,這是何苦來哉。
扛著幾十斤的鉛衣,工地搬磚8個多小時,今天還起了個大早,明天中午才能到家,一分錢不掙……侯鏡如心里窩火到了極點。
不過他還沒失去理智,出門做手術講究的是一個口碑。溫和儒雅,這是一直以來侯鏡如的人設,人設不能崩。
再次深吸了一口氣,侯鏡如準備平息一下心情,心如止水的上臺做最后一次嘗試。
正準備閉上眼睛養養神的時候,眼角余光看見一輛平車推著個半臥位的患者往里面走。
“咱醫院也挺忙,這時候還有急診。”侯鏡如努力平靜心情,微微一笑說道。
“從下面八井子鄉送來的急診患者。”主任說道。
“去里面的雜交手術室?什么患者?”
“……”醫大二院神經外科的廖主任怔了一下,猶豫再三,沒有回答。
“嗯?”侯鏡如聽出來廖主任的猶豫,疑惑的嗯了一聲。
廖主任硬著頭皮說道,“一個疑似椎管內動靜脈畸形伴出血的急診患者,要做造影檢查。”
侯鏡如的眉頭皺了起來。
你丫能做大老遠把我請來!這是故意的?!都想到這里了,接下來各種齷齪的事情自然而然像是潮水一般涌了上來。
患者隱匿的血管,是不是他們故意沒查的?這種可能性雖然不大,但急診出血都能做,證明這項高端手術早都在醫大二院開展了。事前和自己是怎么說的?
侯鏡如的臉色越來越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