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里侯教授已經開始踩線,兩人說到這兒就停住,專心看著侯教授的操作。
一定要成,廖主任心里在默默的念叨著,自己給自己打氣。
其實侯教授心里郁悶,廖主任心里面更是郁悶×2。
手術失敗,侯教授了不起解釋幾句,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至于患者以及患者家屬……都留在醫大二院。安撫起來,可是一件極為麻煩的事情。
不說別的,手術做不下來,人是死是活都說不好。萬一真要是死了,內疚是一方面,主要在于家里不甘心,一旦鬧起來怎么收場?!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講這事兒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
手術順利,下臺之后大家嘻嘻哈哈,賓主言歡,大吃大喝一頓之后把侯鏡如教授送走,要多開心有多開心。
可惜。
這種事情在臨床上來講不多見,卻也不少見,事先任誰都有手術做不下來的心理準備,只是碰到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就是了。
有時候最希望患者平穩下臺、走出醫院的或許并不是患者家屬,而是管床、手術醫生。
里面踩線的侯教授剛剛把微導絲送進去,忽然停止踩線,把微導絲抽出來,轉頭按下對講器的按鈕。
“巡回來一下。”
巡回護士馬上打開氣密鉛門,安靜迅捷的走了過去。
“侯老師,您有什么事兒?”
“我鉛裙要掉了,幫我整理一下。”侯教授平淡的說道。
做介入手術,放射線是一項很重要的工作,或者可以說是安全保障,就像是戰士上戰場前要是有可能都要戴鋼盔一樣。
防護措施除了使用更先進的機器,盡量減少射線外露,還有鉛衣、鉛裙、鉛眼睛、鉛手套、鉛腳套、鉛頭盔。
不過這一套下來,要不是國際最先進的防護設備,整體至少有30kg-40kg左右。想全副武裝,不光是醫院給不給配、給不給買,就算是都買齊了,能扛著這么沉的東西做幾個小時手術,一般人可做不到。
骨科抗大腿什么的都是精壯的實習生的工作,就這,還經常有抗幾個小時大腿人就低血糖的事情發生。介入科醫生穿幾十斤的東西上臺硬生生站著,更是辛苦異常。
所以很多醫生不會全副武裝上臺,鉛質頭盔幾乎沒人帶,畢竟據說X光不是散射線,理論上來講不會照到頭部。
但鉛衣、鉛裙都要穿,這是最基本的防護。
鉛衣還好說,和正常衣服一樣,一般不會掉。鉛裙是粘上去的,基本用半年后就粘不牢靠。
做著做著手術褲子掉了,是經常的事兒。
巡回護士一聽是這事兒,馬上就不緊張了。她半蹲下,手開始摸索粘鉛裙的帶子。
“往哪摸呢!”侯鏡如忽然厲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