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冕似乎對問題沒什么想法,在楚知希看來極難的題目,換成吳冕就變成了一道送分題。他只是安靜的窩在座位上,在郁郁蔥蔥的樹葉之間看日出日落。
到了下班的點,兩位大姐沒有早退,等著一起去周院長家。
怎么說都是直屬領導,在基層醫院,這是正事兒,甚至是唯一的正事。不求周院長能記住自己,只求他把自己當成空氣,別記恨就行。
從前有個笑話,說某位貪官被抓,賬本上記的名字很少。問他這些人都送了多少錢,他說這些是沒送錢的。
兩位大姐對向上走一步也沒什么念想,八井子中醫院這種地兒,連段科長都是個有名無實的所謂“科長”,自己就算是再怎么奔,也就那么回事。
能不給穿小鞋就好,每天遲到早退,混混日子摸摸魚,日子過的也聽有滋有味。
在周院長家樓下集合,段科長帶著眾人上樓。
這么一看,除了那位在家泡病號的科員之外,也算是兵強馬壯。最起碼拉出來也有四五個人,看著聲勢浩大,段科長極為滿意。
略有瑕疵的是吳冕站在人群里,鶴立雞群,段科長覺得他比自己還像領導。
敲門,周院長系著圍裙正在做飯。見段科長帶著人進來,他愛人連忙接過手,讓周院長接待醫院的同事。
“周院長,老爺子呢?”段科長四周看了一圈,沒看見老爺子,心里疑惑,難道又住院去了?
“我家小子比我還孝順,這不么,推著他爺爺出去遛彎去了。前幾天高考剛結束,就去省城陪護他爺爺。”周院長說起自己家的小子,臉上有了幾分欣慰的模樣。
看他的表情,就差說現在這么懂事兒的孩子不多嘍。
“還說呢,小吳啊,有時間幫我教教我家小子。”周院長道,“你們都是年輕人,有共同語言。我可不行,代溝一層一層的,說話根本說不到一起去。”
“不聽話能打么?”吳冕一句話,把周院長所有的好心情都噎了回去。
“哈哈哈,小吳你太愿意開玩笑了。”段科長連忙打個哈哈,把事情說過去。
“老爺子的片子在么?住院病歷復印了么?”吳冕問道。
“有,小吳幫忙看眼。”周院長心里總覺得有些怪異,但轉念一想,這可能就是代溝吧。拿了片子和病歷交給吳冕,隨后和段科長聊起來。
都是些家長里短的事情,八井子這種地兒說話直來直去,沒有大城市里的那些個彎彎繞。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前幾天醫鬧的事情。
吳冕也沒去聽,楚知希開始一邊看病歷,一邊小聲總結、匯報病史。
“入院后檢查,檢測的肝腎功能均正常,無胸腔積液,無肝腎病史。”
“有服用過已知的可以導致甲氨蝶呤消除延遲的藥物或任何腎毒性藥物。”
“化療開始后24小時,出現急性腎功能衰竭。”
“用藥后4時血漿中甲氨蝶呤的濃度為3.76umol/L,是預期值的2.5倍左右。考慮是由甲氨蝶呤的消除延遲導致的腎功能衰竭,這個沒什么問題。”
楚知希說話的聲音不大,近乎于耳語。但夾雜在周院長和段科長閑聊的話語之中,顯得是那么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