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開始體外循環,然后尋找出血點。”吳冕說話不緊不慢,語氣溫和,“作為一名外科醫生,對自己做的手術沒有絲毫的信心,出現問題就懷疑是自己手術出了偏差,遺漏了某個出血點,真是不知道你們為什么會選擇戴德利醫生主刀。”
示教室里一片沉寂,托普特夫人沒有說什么,眼睛死死的盯著屏幕,一眨不眨。
因為心率、血壓、血氧飽和度回升,屏幕中的醫生和護士似乎都松了一口氣。而此時戴德利醫生也沒有任何心情對著攝像頭做出挑釁的動作,他低著頭,在術區認真的尋找出血點。
冠脈吻合,最主要的并發癥之一就是滲血。
因為靠近主動脈,腔內血液壓力巨大,冠脈吻合要比其他血管吻合出現問題的可能性更大。
哪怕是號稱心血管外科手術世界第一人的戴德利醫生,依舊沒有十足的把握說自己做的血管吻合絕對沒有問題。
他仔細的尋找滲血點,動作輕柔和精細,沒有絲毫遺漏。
可是在吳冕看來,他做的這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
托普特夫人心里糾結著,3′02″后,屏幕右側的檢測數值忽然出現改變。監護儀、呼吸機報警的聲音隱約從手術室傳出來。
托普特校長忽然再次出現血壓,心率同時下降。
從屏幕中看,托普特校長的心臟飽滿,心跳無力,此時他的氣道壓由原來的16mmHg增高至22mmHg。
戴德利醫生以及他的整支團隊都陷入一種懵逼狀態,剛剛簡單檢查,沒有發現滲血點。而麻醉師與巡回護士已經開始重新清點用過的藥物,核對術前做的過敏測試。
面對托普特校長生命體征不穩定的情況,戴德利也沒有辦法,只要再次下醫囑,命令單次給予腎上腺素0.4mg,并調整多巴胺用量為腎上腺素用量情況緊急,而且還找不出來原因。戴德利醫生猶豫了將近2分鐘,見藥物作用下托普特校長的生命體征又出現維持不住的跡象,他只好下醫囑,準備重新開始體外循環,徹底尋找出血點。
體外循環組再次給予托普特校長全量肝素鈉,重新次轉機。肝素化5分鐘后ACT為742,采取單根轉機,轉機后3分鐘,托普特校長的循環逐漸穩定,生命體征恢復正常。
托普特夫人記起來這是吳在文件里描述過的情況,當時看到文件的時候她還嘲笑過吳。
停體外循環后再次轉機,這種事情并不是沒發生過,而是發生的概率特別小。
只有在手術出現重大失誤的時候才會發生這種事情。
而術者是戴德利,托普特夫人認為重新轉機幾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
一切的不可能都出現在眼前!
哪怕吳冕標記的時間有些細微的出入,可是托普特夫人的判斷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吳是對的!
這樣的情況會接連發生5次,一直到托普特校長的心臟再也經受不住打擊,徹底失去活力。
手術室里醫生、護士的緊張情緒根本隱藏不住,已經從屏幕中溢了出來。托普特夫人忽然站起來,說道,“吳,我決定了,請你完成手術。”
說完,她毫不猶豫的在那張A4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