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從最壞的地兒去想,吳冕在多年臨床工作中已經形成了這種習慣。
“薛院長,您好。”任海濤接通電話,客客氣氣的說道。
“哦,吳老師在做手術,他讓我問您有什么事情。”
聽著薛春和的敘述,任海濤怔住了,等薛院長說完事情后任海濤馬上說道,“吳老師,一早的骨折患者說是找了律師要告您。說是現在已經和大使館聯系過了,薛院長挺著急的。”
“告我?找大使館么?”吳冕淡淡的說道。
“吳,怎么回事?”奧文·羅斯柴爾德問道。
“一早有個法國人,估計是哪家公司的投資商。不小心摔骨折了,來醫院檢查,我認為是甲狀旁腺功能亢進導致的。”吳冕也沒在意,他和任海濤說道,“告訴薛院長,讓他隨便告。”
“……”任海濤無語。
在國內,被患者投訴那是大事。哪怕是屁大的事情,只要被投訴,相關人員就得去醫務處、醫療糾紛辦解釋。不管你醫術通神,還是能活死人、醫白骨,只要被投訴就是麻煩。
可吳老師是真硬氣,患者不光是要投訴,還要找大使館投訴。都不是醫院的內部機關,這應該涉及到外事糾紛吧……而吳老師只是硬邦邦的說讓他隨便告!
剩下的任海濤就不敢多想了,這是他完全陌生的領域,根本不了解事情鬧大了會出現什么問題。
“薛院長,吳老師說隨便告。”任海濤說這話的時候,不由自主開始心虛起來。
電話對面的薛春和不說話了,估計也被吳冕的態度驚的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吳,是誰?”奧文·羅斯柴爾德不高興的說道。
“你來解決吧,我專心手術。”吳冕道,“老任,給丫頭打個電話,有急事打手術室的座機。然后,關機。”
“好。”任海濤特別聽話的回答道。
“文森。”奧文·羅斯柴爾德招呼換了衣服跟進來的助手,“你去問問情況,盡快把事情解決。”
年輕人沒有多一句廢話,他在奧文·羅斯柴爾德的眼神里看出來老板要解決問題的程度如何。
他微微鞠躬,馬上轉身出去。任海濤和楚知希招呼了一聲,隨后把手機關掉。
“吳,你們這里醫生的工作環境真差。”奧文·羅斯柴爾德笑呵呵的說道。
“就這樣,在我們國家里,醫院的糾紛屬于人民內部矛盾。而外國人的投訴,我們要展現禮儀之邦的風采。”吳冕也不是很在意,隨口說道。
奧文·羅斯柴爾德雖然對漢語精通,但是類似的詞匯卻很難理解具體的意思。
李主任一邊做著這輩子最精致的縫合,一邊心中詫異。
眼前這位看起來溫和的外國中年男人的來頭要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大,不只是簽署保密協議的問題。
剛剛他和自己助手說話很簡單,但是眼神交流,那種蔑視一切的淡漠讓李主任不寒而栗。
找大使館投訴,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但是躺在手術臺上的這個中年人卻依舊淡漠的交給自己的助手,連一句多余的話都懶得說。
自己的縫合是不是有些草率?李主任重新審視剛剛縫合過的位置,心里盤算著。
他打起精神,技能開到最大,認真縫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