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吳冕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手術肯定是全免費的,您不用懷疑。本身針對先心病的兒童進行公益手術,全國已經開展了很多次,有數以十萬計的孩子得到了好處,改變人生。劍協醫院的活動,并不是孤立的,也不是我心血來潮弄的。”
“我舉個例子吧。”吳冕道,“前些年我在帝都講課,其中有一個來自大山里的孩子就是先心病的患者。他小時候口唇發紫,尤其是活動或者情緒激動的時候就會變成這樣。”
“山里的人沒見過類似的情況,大家都說這孩子脾氣大,以后肯定是痞子。從小就這樣一生氣嘴唇都是紫的,這長大了還有好?”
“……”孫帥和他愛人怔怔的聽著吳冕講“故事”,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他們也沒辦法了解山里面人的想法,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卻暫時忘記了最初的分歧。
“后來附近城市有一位老師搞先心病的免費公益手術,當時還要開胸做手術,名額也不多。碰巧遇到了這個孩子,便給他做了。”
“手術很成功,孩子在住院期間也見了一些世面,知道要努力走出大山,所以才有以后的事情。”吳冕坦然說道,“孩子有先心病,抓緊時間治療并不會影響未來的生活。至于為什么……治病救人這四個字夠么?”
這種話會議上說的多了,馬修德這輩子說過不知凡幾。可吳老師這么說,并不是空口說白話,人家背后有跨國耗材商的支持,有5000套耗材的支持,那可是將近一個億的資金。而且有中東土豪的支持,說這話的底氣十足。
孫帥的愛人想了想,臉上的表情平和了許多。
“二位不著急做決定,有什么困難商量后再和馬院長說,我們看看用什么辦法解決更好。”吳冕說道,“您二位說呢?”
“吳老師,我們……再琢磨一下。”孫帥說道。
吳冕點了點頭,他知道孫帥是風箱里的那只老鼠,最難受的就是他。而且孫帥的顧慮并不只是免費手術,還有收養工作。
這方面的事情很復雜,吳冕也不想碰。類似的屎盆子還是交給專業人士——馬修德來處理。反正在二院當醫務處長很多年,他應該早已經養成習慣。
“對了,事情分緩急,首先要確定孩子的法定監護人。”吳冕很早就想好了后來的事情,此時直接說道,“術前簽字,需要監護人簽。像您現在的身份,是沒資格簽字的,我們想做手術都做不了。”
經過吳冕一說,孫帥恍然大悟,知道手術不是自己想做就能做的。
亂糟糟的事情已經把他的心弄亂,拉著孩子的手,孫帥點了點頭,心里努力盤算著回家該怎么和愛人再解釋。而且孩子送到哪去,這是一個大問題。
“稍等一下。”吳冕說道,“既然來了,先做個門診檢查吧,最起碼要查體看看情況。”
馬修德聽吳冕這么說,馬上醒悟。
自己被孫帥愛人的“講道理”說的也有些懵,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患者。
小患者是先心病,但究竟是什么類型的、手術要微創做還是開胸做都不知道。別人家辦完所有手續,回頭告訴他們手術又嚴重的禁忌癥,那事情就操蛋了。
“丫頭,你來一下。”吳冕拿起手機,給楚知希打電話。
一直在孫帥身邊的小女孩微微抬起頭,眼神里滿是小心、戒備,怯生生的有些慌亂。
她很瘦,骨瘦如柴,頸部靜脈很清晰,像是幾條青色的蟲子趴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