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
第二天吳冕來到方艙醫院的時候,遠遠的聽到一個聲音傳來。
“來了!”一個男人在門口擺放雜物的地兒一躍而起。
他穿著一身臟兮兮的羽絨服,帶著藍色的口罩,頭發亂蓬蓬的,眼睛還帶著睡意沒完全睜開。
但身材矯健、敏捷,聽到有人叫他,直接在靠墻平放著的四個梯子上跳下來。
“干活干活!”老馬用手胡亂的在臉上揉了揉,隨后整理好口罩。
“昨天您就在這兒睡?”吳冕問道。
工作人員點了點頭,“馬師傅是臺州人,主要干門窗安裝還有室內裝修的。1月31日自愿報名去火神山工地,那面剛完事就來咱們這面。沒歇過來,昨晚就睡了一個點。”
“這面有多少工人師傅從火神山工地下來的?”吳冕問道。
“數不過來。”
吳冕背著手,手里拎著用鋼絲串起來大兔子耳朵,遠遠看去呆萌呆萌的。
剛剛的那位馬師傅被叫醒后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在方艙醫院,他主要做的事情是安裝病床之間的隔板。
趕工期的時間段必定是混亂的,上面有工人修葺頂棚,偶爾有碎物落下。下面馬師傅和其他人在手工裝配病床之間的隔板,哪怕戴著安全帽,吳冕也看的有些害怕。
“不會有安全事故吧。”吳冕問道。
“應該不會,我問過。上面已經大體完事了,躲著下面的人呢。但一般情況下不會一起干,畢竟還有小概率時間。這不是趕工期么……我更擔心上面的人干著干著活睡著了掉下來。”
“幾天沒睡了?”
“三四天?火神山那面就沒怎么睡覺,加班加點的干。原本想著干完能好好睡一覺,但方艙醫院的建設又開始,沒時間睡。”
吳冕也沒勸,這個時候大家都是拿命來搏,能早一點也是好的。
“吳醫生,要是早點就好了。”工作人員眼睛里都是血絲,通紅通紅的說道。
他說的很簡略,但吳冕知道是什么意思。
“唉,沒辦法。”吳冕嘆了口氣,“這次是新病毒,檢測病毒的設備都是新造出來的。最開始一天只能檢測幾十個,后來一天能檢測300……”
“產啊,幾臺機器的事兒。”
“正常來講一種檢測新病毒的試劑從研發到生產至少需要2-3年時間,已經加班加點的干了。
弄是弄出來,關鍵是最開始的機器也不好用,陽性率不高,不斷的捅咕、找缺點改進。”吳冕道,“我早晨來的時候翻手機,看網友還調侃一次不準,多測幾次。”
“唉。”工作人員嘆了口氣。
“遭遇戰,耽誤了半個月。能早半個月……應該可以好一點,但無所謂,咱向前看。”吳冕坦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