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馬修德直接掛斷電話。
“馬院,您這……”韓廣云的聲音客氣了很多。
“我是領了軍令狀下來的。”馬修德冷著臉說道。
他臉上戴著的藍色外科口罩似乎都結了冰,仿佛是鎧甲一般。
“沒什么好處,我剛提的副院。”馬修德站起來,說道,“我也沒想著要好處,這人吶,無欲則剛。這次誰拖后腿,我讓他知道醫務處老處長有多陰損!”
“……”韓廣云并沒有感覺到自己的領地被人侵占,反而長出了一口氣。
這時候就得有人豁得出去。
“馬院,我打電話通知其他人。”韓廣云積極的說道。
“抓緊,幾位院長的電話我打。”馬修德也沒著急,而是戴好口罩,窗外的冷風呼呼的吹著,聽著韓廣云一個一個打電話的內容。
樹還沒倒,猢猻就要散,馬修德嘆了口氣。
他有些理解為什么史書里寫抬棺上戰場,平時感受不到那股子壯烈與一往無前,但此時此刻他感受的極為明顯。
人心如水,用的好了就一往無前,用不好就變成肆虐的洪災。
馬修德回憶自己和老院長李海華說過的話,覺得有些不同。自己像是變了一個人……他看著韓廣云,冥思苦想到底為什么。
等韓廣云通知了一半,馬修德也開始打電話。
這種從前的上級,如今的平級領導最是難弄。
大家手眼通天,平時馬修德一個都不愿意得罪。但現在不得罪也得得罪,總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只是做個樣子不是。
如果在往常,馬修德肯定和每一個人笑臉相迎。畢竟下面的醫生護士多好擺弄,事情過去,發不發錢都無所謂,也沒人敢鬧。真要是得罪了這些人,自己以后的路不好走。
但這次不一樣。
馬修德剛才想為什么的時候最后想到吳老師一身戎裝,站在舞臺上說**員站起來的那一幕。
耳邊都是保衛黃河的歌聲。
一個又一個打電話,一個又一個威逼利誘、拍桌子罵娘,馬修德放棄了身后路。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天河市的那么多院長會公然斷了自己后路,直接向社會求援。
一股子悲壯氣在心中如洪水般滔天而起。
打完電話,馬修德看著韓廣云,擺了擺手。
“韓處長,你跟我站在一起,以后肯定后患無窮。”
“顧不上了。”韓廣云咧嘴笑了笑,“我就是想辦點正事,這次我覺得您做的對。”
“對錯不重要。”
“您不也接下這個任務了么。”韓廣云說道,“我看華山醫院的感染科主任張宏文教授說,一線崗位全部換上黨員,沒有討價還價。”
“嗯,站在后面指手畫腳,狗屁!”馬修德說道,“一個小時,誰不來我特么捅破了天也得要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