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飖微笑著挑眉,看向蕭河,道:“兄長,聽到了嗎?”
蕭河沒有說話,只是抓緊了馬匹的韁繩,響亮的說了一聲:“駕!”
疆場上馬蹄聲聲,塵埃飛起一片颯沓已久的輕狂,那一抹紅色從萬軍叢中略過,如一副黑白山水畫中,那點睛的一筆。
京城,煙雨樓。
今日的煙雨樓與往常不同,就算是樓門大開著,也沒有人敢進來。
煙雨樓中,幾個戲子依舊再臺上咿咿呀呀的唱著,玉蘭與一位貴客坐在下面,一盞茶默默的升起一股令人沉醉的淡香。
“周丞相可真是屈尊降貴啊,沒想到您也會來這煙雨樓。”玉蘭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旁邊的茶盞,淺淺的喝了一口。
周丞相最近的身體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他不住的喘著粗氣,但是氣勢依舊十分雄渾,道:“咳!咳咳咳!我聽說,你們煙雨樓最近做了一個不錯的生意……”
“周丞相說笑了,煙雨樓的生意一直都不錯,我們這戲子嗓子亮,還怕沒有客人嗎?”玉蘭打趣似的說道。
周丞相冷著一張臉,直截了當的說道:“你們送出京城的東西,是什么?”
玉蘭笑著,她的臉看起來十分成熟,道:“我當是說的什么呢,我煙雨樓每天都要送出無數的書信家書,還有一些夢浪子送來的情詩,怎么,這種事情也要丞相大人來管嗎?”
“哼,煙雨樓如今的管事,還真是喜歡跟我裝糊涂啊……來人。”
“大人,這臺上的戲已經開嗓了,就不能停了。”玉蘭認真的說道:“您要是讓這戲停下來,就別怪我翻臉了。”
“呵呵,區區戲子,也敢口出狂言?!”周大人說著,又開始瘋狂的咳嗽起來。
玉蘭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氣,隨后說道:“周大人,您以前也算是我們煙雨樓的一大貴人,有什么事,不如我們單獨說一說,你帶這么多的人圍了我的樓,我就算相說什么,也說不成,對不對?”
周丞相的眼神有些許的渾濁,他看著玉蘭,盯了一會兒之后,直接讓煙雨樓中的所有衛兵撤了出去。
玉蘭微微一笑,道:“門口的幾個丫頭,把門關上。”
煙雨樓的大門關上了,臺上的戲卻戛然而止。
玉蘭將茶杯放下,道:“周大人,你是老糊涂了嗎,居然敢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一群江湖人手中。”
“能死在江湖人的手里,我很寬心。”周丞相說道:“我老了,又生了病,我的每一個孩子的恨不得將我除之而后快,好巴結周皇后,讓他們做丞相,咳咳咳!今日死在這,總比將來死在自己的兒子手上要體面。”
玉蘭冷笑了一聲,拔出了長劍,道:“周丞相,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周丞相坦然的端坐在椅子上,道:“能拉你們做墊背,我死而無憾了……我也算是為了周家做了最后一件事,那書信你遞出去了,我攔不住,但你們煙雨樓的人,一個人都別想活。”
“樓蘭禁軍侍衛的后代,不怕死。”玉蘭說著,一劍貫穿了周丞相的胸膛。
也許今日就要死在戲臺上,但是他們全都無怨無悔。
陛下,你看到了嗎,玉蘭不求別的,只希望玉蘭日后的排位,由陛下親手送進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