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史甲詳細解釋,華靜瑤也已經明白了。
對于有權有錢有關系的人而言,京城的戶籍不算事兒,更何況區區一個小馬村。
可越是如此,郎實背后的這個人反而越難查。
長公主府能辦成的事,京城里六七品的官員也同樣能辦成,區別在于前者易,后者難而已。
但是總歸還是能辦成。
眾所周知,在京城這地方,隨便掉下一塊牌匾都能砸到一個當官的。在地方上,六七品就是父母官,一地之主;可是在京城,衙門里六七品打雜的多的是,這還是能夠補上缺兒的,每年期滿卸任后拿不到實缺,在文選司外面轉悠的人,有一大半都是六七品的。
因此,這才是這件事的難點所在。
如昭陽長公主這般身份的,一個巴掌就數過來了,可是六七品的小官,放眼望去,比比皆是。
華靜瑤低頭嘆了口氣,再抬起頭來,眉眼彎彎,滿臉都是不懷好笑的笑容。
駱仵作松了口氣,華大小姐從來不會對他這樣笑,所以......他同情地看向正襟危坐的沈四公子。
沈小貍,你要倒霉了。
果然,華大小姐搖著手里把玩的小瓷瓶,用她能想像出來的最溫柔最甜美的聲音,對沈逍說道:“這里面的藥好像不多了啊。”
“用完找我要。”沈四公子的聲音一如往常,毫無溫度。
華大小姐笑得更開心,她把小瓷瓶雙手奉上,沈逍不動聲色,伸手接過小瓷瓶,起身走了出去。
駱仵作還沉浸在好戲開場前的焦急等待之中,忽然看到沈四公子出去了,駱仵作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怔怔問道:“這是生氣了?”
畢竟,那孩子自從變身成沈四公子之后,駱仵作就沒有看到過他的笑容,他好像一直都不高興。
華靜瑤依然保持著臉上的笑容,她豎起一根手指,對駱仵作說道:“噓,等一會兒。”
不過,華大小姐口中的“一會兒”,卻足足等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后,沈四公子終于回來了。
華靜瑤破天荒地跑過去迎接:“沈四公子,歡迎歸來!”
沈逍眉頭微蹙,他下意識看看屋角的沙漏,他進去的時間也不是很久吧,華大小姐就吃錯藥了?
沈逍當然不知道,華靜瑤是不想再與袁氏那女人打交道了。
如果她沒有走眼,袁氏是死士,這種人的嘴,比死鴨子都要硬。
死士抱著必死的決心而來,袁氏要在死前,把郎實徹底變成黃木匠。
所以,華大小姐把袁氏這塊難啃的骨頭踢給了沈四公子。